張居齡沉默,心沉了下來。她那麼病弱,又是一介女子,妨礙不了什麼的……到底是誰?竟然想要她的命。
他坐在圈椅上喝茶,漫不經心地瞄了眼人參養身丸。
樹鳴站在門口處候著,大氣都不敢出。他七、八歲就開始伺候少爺,最明白他的脾氣了,越是生氣,表情就越淡定。嘴角微微翹起,笑的溫和極了,眸中卻陰戾一片。完全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麼。
宋嚴見他一直不言不語,便知道不方便,也沒有追問,笑著問起彆的:“你祖父的身體怎麼樣?雨季的時候後腰和腿還疼嗎?”
“承蒙您照料,都已經全好了。”張居齡說道:“我過來京都,祖父還讓我替他給您帶好。”
宋嚴擺手:“人老了,還有什麼好不好的。倒是你,怎麼都不吭一聲,要不是你今兒過來,我都不知道你來了京都。”
張居齡一笑:“……我來參加春上的鄉試,時間有些緊,這一趟連固安的家裡都沒有回去。隻住在我恩師的府邸。”
“好孩子,是個有出息的。”宋嚴誇道:“你祖父時常給我來信還提到你,說你能給張家光宗耀祖呢。”
張居齡禮貌地笑笑,沒接話。他伸手拿起桌麵上的人參養身丸,裝進錦盒,放到了袖口處。
倆人又說了一陣話,張居齡就告辭走了。他讓樹鳴駕著馬車拐去了柳巷胡同,他記得張居寧在那裡開了一間茶樓,既然出來一趟,不去會會他這位嫡出大哥豈不是可惜了……
柳巷胡同比一般的胡同都寬,長一百六十丈,東接國子監孔廟,西臨雍和宮街。路麵鋪的是青石板,屋宇鱗次櫛比,做什麼的都有。衣著直綴或直裾的年輕人三五成群地往書肆走,大多是各地趕來參加鄉試的學子。
樹鳴駕著馬車,越過杏花樓飯莊,穩穩地停下了。
張居齡挑簾子走下馬車,印入眼簾的是二層青磚綠瓦的重簷歇頂小樓,四角掛著醒目的紅燈籠。迎麵的黑色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滿庭春。是張府的茶樓沒錯了。
“張老三。”
張居齡剛要抬腳進去,便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發現是楊若。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玉色偏靳直綴的青年,比楊若略低了一點,模樣頗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