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 / 2)

用完了藥,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很多,甚至自己撐著床坐了起來。

“你小心點,壓到傷口會惡化的。”宋折見狀匆忙伸手去扶他,溫訣也沒拒絕,借他臂力往床沿挪了挪,然後掀開空出來那一邊的床墊,半晌從裡麵翻出一個牛皮紙袋朝宋折遞去。

宋折問道:“這是什麼?”

溫訣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宋折接過來看過,麵色幾經變幻,半晌卻隻憋出一句:“你瘋了?”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能打理公司嗎?”相比起來,溫訣倒是平靜許多,“雖說溫氏現在內憂外患,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無人操持大局,你接盤的話我放心,要覺得沒問題的話,就在上麵簽字吧。”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一派淡然的說出這些話,宋折卻覺心塞得慌,與此同時,還有種莫名的不安感覺爬上心頭。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同意?”半晌,他板著臉道。

“我想……”溫訣淡淡的笑了下,“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將宋折堵的啞口無言——低於市值一半的價格收購溫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那麼他就能一舉成為溫氏集團的最大股東,換句話說,溫氏今後就是他們榮征集團的

了,這樣的條件,他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即便心有諸多異樣,但最後,宋折還是在合同上簽了字。

溫訣接過來看了看,然後將那遝厚厚的合同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手上纏著繃帶,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的捏起筆,最後,他乾脆用嘴將右手的繃帶咬了下來,他的動作並不急躁,但是也絕對算不上溫柔,因為隨著繃帶從手上剝離,竟然帶下了一些皮肉。

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的手背一瞬暴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溫訣卻像是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副樣子,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在該要自己簽名的地方,一一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摁手印的時候,用的是小指,因為其他幾根手指,指紋燒沒了。

宋折看著他慢慢的闔上材料,良久,心情複雜的說:“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車子的確是那個女人讓人動了手腳,她做的太隱蔽了,要不是你給的消息,估計就連我的關係也很難查出來,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按照宋折的說法,韓女士這事做的□□無縫,沒理由溫訣一直躺在病床上就能知道,但是那天,他聽到了韓女士在病房裡和人講電話。

那是他昏迷的第四天,韓女士大概是覺得他睡得太久,不會再醒過來了,所以一時失了警覺,卻不想好巧不巧,溫訣偏在那個時候恢複了神智。

溫訣得知真相的當時,心中自然是憤怒的,甚至恨不得當場跳起來將那女人捏死,但是過了這麼幾天,他的心情已經漸漸平靜下來,所以聽到宋折的話之後,也沒有表現出太大起伏,隻是讓他幫自己把證據交出去,然後就以累了要休息為借口,讓宋折離開了。

溫訣最後看了一眼宋折的背影,然後將目光,移到了床邊那一攤砸碎的瓷片上。

出門的時候,看見外麵站著幾個身穿職業裝的男人,宋折不由問了一下對方的身份,那幾人卻是閉口不提,他心下不由多留意了幾分,然後回頭讓人去調查了下。

依宋折的人脈,想要知道什麼不是手到擒來,所以很快,他就得知了那些人的身份。

遺囑公證員……遺囑?阿訣他到底想乾什麼?

當那個念頭在腦海中成型時,宋折

丟下手頭的工作不管不顧趕去了醫院,隻是等他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幾個小時後,一個重磅新聞炸響了整個京圈——溫氏集團大公子在汽車意外爆炸事故七天之後,於京協醫院不治身亡,他死前立下遺囑,將手中所有股份轉手榮征集團,所得資金並他名下全部財產,一並捐贈社會。

他這三十多年的人生,過得不聲不響、默默無聞,死的時候,卻是轟轟烈烈了好一把,而隨著他的逝世,在京都屹立百年的溫氏家族,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其實溫訣本想自我了結的,但命運就是這樣,生不由人,死也不由人,沒等他動手,他那不堪重負的心臟,倒先自己罷了工。

半個月前,溫老先生逝世,葬禮浩浩蕩蕩辦了數日,之後公證處來做遺囑公布,誰知路上溫訣的車子突然出了事故,他雖然僥幸留下一條命,但是身上大麵積燒傷。

醫院數次下達病危通知,大家都以為他挨不過去了,紛紛猜測這其中蹊蹺,誰知幾日後,他竟然醒了過來,而之後發生的一連串變故,則更叫人瞠目唏噓。

——溫老先生逝世前留下的遺囑,遺產分配裡,作為長子的溫訣其實隻得了其中小額的一份,而其餘的,則留給了韓女士和溫訣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妹,可事情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溫訣意外死亡,他手裡的資產和股份就會由韓女士和溫老的其他幾個子女順位繼承,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在這一份遺囑之後,還有一份附加遺囑,其內容大致是說:在溫老死後,若是溫訣因何意外出現不妥,那麼前一份遺囑則作廢,所有財產均由溫訣繼承,由溫訣全權支配,若他死亡,則全部捐出。

這份附加遺囑的意圖,稍微有點腦子都想得通,是溫老先生為了保護長子而留下的,而不得不說,溫老先生還挺了解自己的這個女人。

很好笑不是嗎?她那麼容不得溫訣,可是溫老,卻用這樣的一招,讓這個女人不得不祈求溫訣能長命百歲的活著。

若是溫訣安然一生,那麼這份遺囑就永遠都不會生效,可惜的是,它不過晚公布了一天,悲劇就已經發生了。

溫訣走的時候很平靜,甚至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

的解脫,他也不好奇韓女士她們麵對這種結果時的表情,因為不用想就知道,那個女人野心勃勃、處心積慮了幾十年,突然讓她一無所有,會是種怎樣的打擊。

也許,會瘋掉的吧!

……

溫訣再次恢複意識時,感覺到的是痛。

還痛?

他不都已經咽氣兒了……難道鬼也會有感覺?

這麼想著的時候,溫訣猛地睜開了雙眼,眼前一片花,適應了好一會兒,他才得以看清入目的情形。

一頂不屬於他那個時代該有的,青色繡雲紋的錦帳……

挺奇怪的!不過對於現在的溫訣來說,更讓他關心的不是自己所處的環境,而是他的身上,那股如影隨形、腐骨蝕心的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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