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咎道:“師父,我都十六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話音落下,堂屋之中的氣氛陡然凝滯下來,師徒二人良久對視著,殷無咎眼神不閃不避,分明的表達著自己的決心,反是溫訣最後受不了了,直接從座椅上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殷無咎心一慌,下意識追上去拽住他胳膊,急聲問道:“師父您去哪兒?”
溫訣:“我想靜靜。”
殷無咎:“靜靜是誰?”
“這是什麼千年老梗?”溫訣麻木的扯了扯嘴角,心累的說,“一點也不好笑。”
殷無咎懵懂而警惕:“她就是以前和師父談戀愛的人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跨服聊天?
溫老師是徹徹底底的無語了。
殷無咎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心裡有些難受,半晌,他跳過這個話題,聲音低低的問:“我隻是喜歡師父而已,這讓您很困擾嗎?”
這副受了欺負的委屈樣兒,到底是要鬨哪樣?
溫訣心態有點崩了。
他默不作聲的盯著殷無咎看了幾秒,突然握著他的手腕從自己手上分開,然後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怎麼想的,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為什麼?”
“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而我隻將你看做自己的徒弟,你我之間,現在不會、今後也不會有那樣的可能。”溫訣不是一個喜歡妄下論斷的人,但是這一點他卻十分肯定。
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這樣的他,承擔不起任何人的愛意,所以不管這孩子對他的感情有幾分,他都要徹底掐斷這不該有的苗頭。
殷無咎聽著他冷淡而決然的語氣,滿懷期待的一顆心,像是被針紮了的氣球,一瞬爆炸,然後碎成了殘破的薄片兒。
他的心很難受,眼睛發澀發酸,眼白處迅速浮處了紅色的血絲,濕潤的液體肉眼可見從眼中沁了出來。
溫決隻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
畢竟是放在心上的
人,溫決見不得他這幅樣子,可見不得又能如何,他不可能因為心軟,就去答應這樣的要求。
溫訣轉過身,快步的往屋外走。
“師父!”殷無咎下意識追上去,右手即將觸碰到溫訣的時候,他的眼前陡然一花,然後溫訣的人影便消失不見了。
殷無咎抓了個空的手,不尷不尬頓在半空,一雙泛紅的眼睛看著門口的方向,像是丟了魂兒的一般。
賀毅陽和江錦安在殷無咎說喜歡溫訣的時候就傻了,震驚的全程都忘了插話,直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江錦安走到殷無咎身邊,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輕聲問道:“無咎,你還好嗎?”雖說他自己也喜歡男人,但對於殷無咎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他還是被驚到了。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師弟,竟然喜歡他們的師父,而且自己都不敢說出來的話,他竟然就這麼直白的表達了出來。
真不知道該說他勇敢,還是不知者無畏了!
殷無咎抬眸看向江錦安,茫然道:“師兄,師父他,為什麼生氣?”
江錦安道:“師父沒有生氣,他隻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殷無咎道:“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接受我:你說過的,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
“……”江錦安長長的歎了口氣,“對不起,師兄不該同你說那樣的話。”
殷無咎沉默良久,低低道:“師兄你沒說錯,師父他,隻是不喜歡我罷了。”
其實在溫決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心裡就明白了,隻是不想承認而已,可現在,不承認又能怎麼辦呢。
“無咎……”江錦安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知道殷無咎的性子,這小子固執得很,勸他放棄肯定沒有用,可也不能說堅持下去總會有回報這樣的坑話,哎,感情這種事情,總要靠自己去消化的,外人是真的什麼也幫不了。
看著殷無咎那副黯然神傷的模樣,江錦安眉宇越蹙越深,他正想著要不帶這小子出去轉轉,乾點什麼能讓他轉移注意力的事,不過江錦安還未想好去哪兒,對方卻突然抬起袖子抹了把臉,恢複了平日裡的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