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男子正處在一種激動的情緒中,一時沒有注意到殷無咎糟糕的情況,稍微平複下心情後,他轉而看向毒無卷:“你速去將少莊主叫來,就說有急事!”
毒無卷此刻同殷無咎一樣,也是一頭霧水,但他從未見過教主這副模樣,當即也不敢耽擱,二話不說應了下來。
他正準備去尋人,走到樓梯口,便見客棧門口一白衣公子走了進來。
毒無卷立馬叫道:“少莊主,我們教主正有急事尋您呢。”
白衣男子上了樓,殷無咎看見他模樣的瞬間,陡然被喚醒了一段久遠記憶。
這人不正是當年追殺……其實殷無咎也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殺害自己,總而言之,他認出了對方是當初將他逼到死胡同裡走投無路的人。
難怪自己剛剛見了那紅衣人會覺得眼熟,當年在樂天鎮府衙中,自己就見過他,隻是當時是晚上,而且這紅衣人被那溫崇洲重傷,對於對方長相他瞧的不是很清楚,所以今日一見,沒能立馬將其認出。
沒錯,這兩人正是尋找殷無咎多年的沂微瀲與風川忱。
“小瀲,你瞧瞧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孩子?”風川忱沒等沂微瀲發問,已獻寶似的將他拉到了殷無咎的麵前,話落,又一把將殷無咎剛拉上去的衣裳給扒拉了下來。
“……”你他娘的到底有完沒完?
沉睡在殷無咎骨子裡的粗暴因子,都險些被他給激發了出來。
沂微瀲盯著殷無咎肩頭栩栩如生的千絲纏花藤看了半晌,露出了和風川忱方才看見這胎記時一樣,但是比之更為強烈的表情變化。
良久,他從那種激動地情緒中走出來,然後才注意到了殷無咎看自己的眼神,他放輕聲音問了句:“你還記得我?”
殷無咎吃力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當年他對這些人充滿警惕,但是這麼些年來,卻始終沒忘了沂微瀲當初說過的那句話。
“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嗎?”
他的身世……
怎麼會不好奇呢?
這世上人人都有父母,隻有他,不僅無父無母,甚至連自己的父母是誰、是什麼樣的人,都無從得知。
殷無咎有時甚至想,
自己是不是就像師父給他講的《西遊記》中的悟空那樣,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由於深藏心底的某種不知名的渴望,在半晌的沉默後,殷無咎緩緩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沂微瀲見狀,麵上陡然綻開了一個欣喜到難以自抑的表情:“真的是你……你小子這些年都去哪兒了,可讓我好找!”
他那高興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要害自己,反倒更像是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當這認知在腦海中成型的時候,殷無咎一顆心砰砰狂跳了起來。
這人,會是他在這世上的親人嗎?
殷無咎按耐著心裡的不平靜,問道:“你為何……執意尋我?”
沂微斂隻思考了一瞬,就如實說道:“你是我外甥,是我沂家的血脈,我們豈能看你流落在外,舅舅這些年為了找你,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如今可算找到了!”想當年,他就是因為沒說清楚,所以才錯過了這麼多年,今日好容易重新尋回了對方,他還敢再繞彎子嗎,萬一這小子又跑了怎麼辦?
他找誰說理去!
“舅……舅!”雖然心中有所預料,但在親耳聽到對方的回答時,殷無咎還是呆住了。
接二連三的衝擊,讓他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終於達到了一個極限,在如是默念了一句之後,殷無咎身子晃了晃,直直朝前栽了去。
沂微瀲匆忙接住他,看向毒無卷道:“你對他做了什麼?”他方才見殷無咎臉色不對,就覺得像是中毒了,隻因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找回外甥這個問題上,一時就給忽視了,若不是殷無咎突然暈倒,他還指不定什麼時候想起這茬呢!
現在殷無咎出了狀況,而眼前就有這麼個玩毒的大佬,他自然第一個就要懷疑到對方的身上。
毒無卷經他這一說,也是才想起來,當即一拍腦門子,麵色都變了:“快帶他去我房裡。”
沂微瀲見這一向漫不經心的人突然這麼緊張嚴肅起來,就猜到情況糟糕,當即二話不說,扶著殷無咎就跟了上去。
一條不長的走廊行到半道兒,溫訣找過來了,他一眼就瞧見了被人架著胳膊往前走的殷無咎,一個飛掠跳上二樓攔住了對方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