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訣說:“這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必然會走的辛苦和艱難,你自己做好了麵對的準備就行。”
“謝謝師父!”能得到溫訣的寬待,江錦安心裡已經很慶幸和滿足了,他欣喜的朝著溫訣鄭重其事的鞠了一躬,然後才帶著賀毅陽進去了。
屋外頓時安靜下來,在那種鴉雀無聲的寂靜中,溫訣抬頭無語的望了望天。
他想,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半晌,溫訣歎了口氣,然後將地上的殷無咎弄起來,送回了屋裡去。
溫訣現在心中有些煩亂,也不是很想麵對殷無咎,所以將人放床上,草草給對方脫了鞋子,溫訣便出去了。
時值夏季,天氣又悶又燥,溫訣又忙了一天,不洗澡是很難過去的,於是他取了衣裳,走到後院井邊打了幾桶水,就這麼借著月色衝洗一番,換上乾衣方打算回屋睡覺。
一陣舒爽的夜風迎麵吹來,讓他燥鬱的心舒暢了不少,可這時候,他的腦海裡卻莫名的浮現了殷無咎躺在床上時那一身酒氣、滿頭滿臉汗水、發絲淩亂麵頰泛紅的狼狽模樣。
那一刻,溫訣心中幾乎是不自覺便生出了“那孩子喝多了酒,以這副樣子如何能睡得安穩,明日起來必得頭疼”的擔憂,然後離開後院時,他就忍不住打了兩桶清水一並拎了回去。
溫訣回到殷無咎那屋裡重新掌了燈,少年還躺在床上,但是身下的床單變得有些皺巴,顯然他是換了好幾個姿勢,那雋秀的眉宇深深鎖著,一副難以安睡的模樣。
溫訣猶豫了一下,開始解少年身上的衣衫。
在殷無咎小的時候,溫訣不止一回給他洗過澡,但今時今日,他的心境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溫訣覺得,他好像沒有曾經的那種坦
然了,而且似乎,內心裡還有幾分彆扭。
殷無咎的皮膚很白,而且是那種曬不黑的白,就像是月光映照下、剛剛鋪展在大地上的白雪,漂亮的引人遐思,可在溫訣褪下他外衫,看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所有不合時宜的思緒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來的,唯有衝擊靈魂的震驚與揪心。
那具精瘦的身體上,布滿了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新舊傷痕,甚至有一個傷疤,就在靠近心臟的位置,看那疤痕的形狀,應該是被箭射傷的,隻差一點點,就刺在他心臟的位置了。
這些傷,仿佛在向溫訣訴說著少年這些年來所經曆過的艱辛與磨難。
修長指尖輕輕觸上那道傷疤,仿佛過電般,一股深刻的疼意順著那疤痕一下流躥到了心間。
那顆殘破的心臟,失了跳動的節奏,帶動著他血液的流速也跟著加快了,同時呼吸亦變得有些困難。
殷無咎一直睡的很沉,溫訣是如何也沒能料到,他會毫無征兆的突然醒過來。
等溫訣意識到自己方才沒有遮擋住自己的臉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先前在院中衝涼,忘了帶去一件乾淨的鬥篷,想著殷無咎醉的不省人事的,估計也醒不來,所以就這麼過來了。
迎著少年落在自己麵上的視線,溫訣心裡竟陡然生出了幾分慌亂。
就好像是擔心殷無咎看見了自己這副樣子,也會像那些人一般感到害怕,從而疏遠自己。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殷無咎在有些詫異的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之後,沒有驚恐與害怕,反是雙眼漸漸地紅了起來。
少年伸出手,輕輕落在溫訣的臉上,指尖帶著顫抖,聲音也帶著顫抖:“師父!”
溫訣心中有些莫名,頓了一下,他轉過了身去,道:“早點睡吧。”
殷無咎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撐著床板下來,繞到了溫訣的麵前。
溫訣見他一直看著自己,那形狀漂亮的唇瓣幾開幾闔,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樣子,淡淡道:“怎麼,嚇傻了?”
“不,不是!”殷無咎想也不想的否認,完了還反問溫訣,“師父怎麼會嚇人?”
溫訣被他問的一時語塞,這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呢?
默然半晌
,他說道:“你當真不怕?”
殷無咎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難忍悲傷的低聲說道:“師父受傷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一下子撞到了溫訣的心頭上。
他恍然想起那一夜自己向殷無咎說起前世過往時,還是孩子的殷無咎摸著自己凹凸不平的臉,難過的哭出來的模樣。
原來這世界上一直有這麼一個人,在麵對他的這張醜陋的麵孔時,生出的不是害怕與厭惡,而是對於這傷所帶給他的傷痛與苦楚的關心疼惜!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有個地方,把殷弘厲寫成了二皇子,我知道寫錯了,可字數太多找不出來了,這裡說明一下:
大皇子殷弘厲「母錢貴妃」
二皇子殷弘清,永淳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母李貴妃」
三皇子殷弘陵「母,屈貴妃,外祖父屈嘯天」
四皇子殷弘傑
五皇子殷弘汐
六皇子殷弘祥
七皇子殷弘玉「生母早逝,由錢貴妃養大,但兒時大皇子殷弘厲與錢貴妃對他多有虐待,表麵是大皇子黨,但其實效忠兒時曾照顧過他的二皇子與三皇子」
八皇子殷弘琪
九皇子殷無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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