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嫶,也就是方才那主持燈謎的美豔女子,念出了最後一道燈謎。
“寒山幾堵,風低削碎中原路,秋空一碧無今古。
醉袒貂裘,略記尋呼處,男兒身手和誰賭。
老來猛氣還軒舉,人間多少閒狐兔。
月黑沙黃,此際偏思汝。
——打一鳥名,公子猜對此題,便是今日雲惆燈會的魁首了。”
在場所有人都騷動起來,在溫訣猜對幾十道燈謎的時候,圍觀眾人中,羨慕嫉妒恨的都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心裡就隻剩下羨慕與佩服了,此時看著溫訣的眼神,更是除了激動熱切再無其他。
“鷹。”萬眾矚目中,溫訣清清淡淡的吐出這一個字。
隨著這一個字,眾人的目光轉向了站在溫訣對麵、手握答案的紅嫶身上。
紅嫶擰開手中精致的火折,將宮燈點亮,自己先看了一眼,然後托著宮燈轉了一圈,借著燈火的輝映,那花燈內壁上的謎底清晰的映了出來,赫然便是溫訣剛才所說的那個字。
“對,對了,一百道謎,他全部答對了。”
“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也太厲害了!”
……
一時之間,喝彩之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師父好厲害!”賀毅陽擠到溫訣麵前,激動的臉都紅了。
紅嫶揮了揮手,半晌,一人端著個托盤過來,她抬手輕輕將托盤掀開,裡麵一盤金燦燦的元寶簡直要閃瞎人眼:“公子,祝賀您獲得了今日魁首,這是彩頭。”
“這,這這這……金子,這麼多金子!”賀毅陽隨手拈起一枚捏了捏,因為力氣用得大,指骨都硌得生疼,“這都是給我們的嗎?”
紅嫶微微頷首,笑的優雅而風情:“是的!”
“師父我替您收著。”賀毅陽一聽,好不客氣的撚起托盤底下的墊布,將一盤子金元寶全都拎到了手裡,然後道。“師父咱們吃點東西去吧,猜了一晚上的謎,我現在真是又餓又渴。”
溫訣掃了眼他手裡癟的隻剩一個底的紙皮包,淡淡道:“你不是吃了一路。”
賀毅陽說:“這點零嘴子哪能吃飽啊。”
“那便進去畫舫瞧瞧。”溫訣道。
“徒兒正有此意,師父您可太了解我了,我
先前就聽說,這雲惆閣中做的珍饈糕點皆是一絕,今日定要好好嘗嘗。”
“且慢。”紅嫶見這師徒二人旁若無人的談論著吃食問題,就要離開這地方,心裡簡直有些無語了。
難道她們的樓主,還不及這填飽肚子重要嗎?
賀毅陽頓步轉身,問道:“還有何事?”
紅嫶看向溫訣,道:“公子,閣主在舫中相候,還請隨奴家前往一見吧!”
賀毅陽道:“見你們樓主乾嘛?”
紅嫶愣了一下,問道:“二位公子,莫非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接話的仍舊是溫老師代言人——小賀同學。
紅嫶看著倆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頓了頓,道:“雲惆燈會的魁首,可與我們雲惆閣閣主,相伴一夜。”
溫訣:“……”溫訣覺得這規矩似乎有些熟悉,在腦海中思索了下,想起自己前世曾經看過某部武俠劇中的一個橋段,男主角在青.樓玩一遊戲拔得頭籌,就得到樓中受萬人追捧、賣藝不賣身的名妓初夜。
溫訣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情況似乎有點相似,好死不死,這時候便聽到有圍觀群眾在一旁說道。
“聽說雲惆閣這一任的閣主雲渺可是個驚為天人的大美人啊,那般尤物,我若是能得見一麵,便是此生無憾了。”
“我說老弟,您就彆做夢了,雲渺閣主的真容,豈是你我這等凡俗之輩可以肖想的!”
先說話的人忍不住咂了咂嘴,看著溫訣的眼裡滿是羨慕:“能與那樣的傾世美人一度**,該是何等**滋味啊!”
“師、師父,她們的意思是說要讓女人陪您嗎?”
他們話說到這份兒上,賀毅陽都聽明白了,溫訣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一時興起猜個燈謎,竟能碰上這狗血的事兒。
定了定神,他朝著紅嫶拱了拱手,道:“這位姑娘,某還有事在身,會見閣主之事,就不必了吧。”
“你,你不願見我們閣主?”一直談笑風生的女子,說話頓時都有些不利索了。
這種時候似乎說啥都不太合適,溫訣便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熟料紅嫶卻突然沉下了臉:“你可知我們閣主是誰,多少人排著隊的一擲千金,就為一睹
我們閣主真容,你竟然不屑一顧。”
溫訣微一拱手:“抱歉。”
紅嫶冷哼一聲,道:“說抱歉也沒用,參賽是你自願,今日你既拔得頭籌,便要按規矩辦事,不然你叫我們閣主顏麵何存,我們雲惆閣,日後又要如何在這帝京之中立足?”
這話聽起來簡直有些強人所難強詞奪理,不睡你家姑娘還成罪過了嗎,但是按照古代人的腦回路思考,還真就這麼回事。
雲惆閣是當時帝京最負盛名的一家青樓,而之所以名氣那麼大,靠的就是樓主的名氣,若是讓人知道,這受萬人追捧的雲惆樓主,被在燈會之上奪魁之人不屑一顧,那必然會名聲大跌的,輕則影響她個人,重則整個雲惆閣的名聲都會大損。
殷無咎站在人群外圍,看著場中沉默的男子,一顆心揪的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