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此時卻壓根沒注意到他倆,他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垂眸喝粥的溫訣身上。
溫訣終於有些抵不住了,放下勺子回看了過去:“江伯,您想問什麼便問吧。”
江伯仿佛就等著他這句話,聞言立馬將早已準備好的話問了出來,他道:“公子在外麵的事情,都解決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突兀,溫訣愣了一下,方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想了想,他點頭道:“是的。”
先前那些年,溫訣在將軍府與這彆院兩邊跑,江伯他們見他總是神出鬼沒的,而且成天不以真麵目示人,都以為他在做什麼秘密的事情,或者是得罪了什麼人,可這兩年他不玩失蹤了,甚至現在連容貌也不遮掩了,麵對這種改變,江伯會有此想法,是再正常不過的。
“好,好啊,解決了就好,解決了就好!”江伯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一時欣喜激動到難以自抑,好半晌才稍稍緩下情緒,而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日後就好好過這安生日子吧,彆再叫孩子們擔心你了。”
他說的苦口婆心,又情真意切,簡直熨到了溫訣的心坎裡。
“溫訣記下了。”記下了這老人的話,也記下了這一份真摯的牽掛與關心。
早飯尚未吃完,又響起了敲門聲。
殷無咎打算起身去開門,被江伯攔下了:“不用管,指不定又是些看熱鬨的。”‘
殷無咎有些不解:“看熱鬨的?”
“看你師父的熱鬨。”江伯想起早晨的事兒,沒好氣道。
殷無咎心裡隱約明白了幾分他的意思,但仍有些不確定,還待再問,被溫訣一個餃子塞進了嘴裡。
少年所有的疑惑頓時全被男人這舉動給堵回了喉嚨裡,殷無咎倏然側首,看向坐在一旁的溫訣。
溫訣見他鼓著腮幫子,一臉呆愣的看著自己,心裡那點子鬱悶頓時也散去了,像是警告又像是寵溺的道:“吃飯,彆問這麼多。”
殷無咎的臉,突然唰的一下紅了。
師父他……笑起來的模樣,也太好看了!
四人原本是不打算管外麵那群人的,但是那敲門聲一直響個不停,仿佛門不打開,他們就要這麼一直敲下去半,幾人沒法,隻得過去
打發。
溫訣自己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江錦安又失魂落魄的,剩下殷無咎就陪著江伯去了門口,門一打開,外邊又是一大波的人,這波人要說與先前那波有什麼區彆,那就是這一回來的人中,有男有女,有年輕的也有中年的。
怎麼這……男人也對公子的相貌,如此感興趣嗎?
江伯不禁在心中納罕道。
然後這一晃神的功夫,麵前就被遞來了十幾張的請柬與拜帖。
聽那群丫鬟小廝的介紹,發這些帖子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小姐公子,想邀約溫訣去府裡做客,也有些,人都親自過來了,隻是聽說路上人多,轎子堵在了巷子裡,一時半會兒的沒法過來,就派了下人先往。
不過半盞茶,江伯手裡就接了一大挪的帖子,而殷無咎也不例外。
這一回,殷無咎算是徹底明白了先前飯桌上,江伯那兩句話的意思。
——想必是昨夜之事,已在帝京之中傳開了。
看著自己師父被這麼多人傾慕追捧,殷無咎心中真是說不上來的滋味。
原本還希望師父能無所顧忌的在人前展露自己,可是真到了這麼一天,他卻反而有種想要將師父深深藏起來的衝動。
“殷小將軍。”來這麼多人,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殷無咎的。
殷無咎抬起頭來,見來人卻是個白麵羊須的中年男人:“不知先生是?”這人認得自己。
“小人是通政司副使錢大人家的管事,我家大人想請溫先生至府上一敘,還望溫先生能賞光。”中年男人說著,雙手捧著一封燙金的請帖遞到了殷無咎麵前。
殷無咎手頓了一下,緩緩接了過來,他的態度仍是一如既往的謙和有禮,但是眼中神情卻微微有些幽沉。
這通政司副使他自然認得,大皇子的表兄,也是大皇子黨裡頭一號人物,根據舅舅曾經的描述和他這些年來搜集到的證據,自己生母的死,與這人也脫不了乾係。
他現在這是,想拉攏師父嗎?
“讓一讓讓一讓,借過一下啊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喧囂中,一位年輕公子穿過人群擠到了江伯與殷無咎麵前,江伯幾乎是慣性的問道:“這位公子,你的拜帖呢?”
“拜帖,什麼拜帖!”
江伯道:“你不是來找我家公子的?”
年輕人伸手指向殷無咎:“我是來尋他的。”
“你是無咎的朋友?”這一早上,來的人全是找公子的,沒想到倒還有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