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1 / 2)

這一日,溫決從床上下來,剛走幾步,腳一軟摔到了地上人,他的骨頭都脆了,這一摔就摔斷了一條腿,然後怎麼也爬不起來,最後,那憋了半晌的一股溫熱,澆在了他的衣袍裡。

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溫訣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然後那張蒼白瘦削的麵容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飛弧發現時,趕忙跑了進來,他伸手想要扶溫決起來,抓住溫訣的手腕時溫訣還沒什麼反應,等他開始用力,對方卻忽然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主子……”飛弧不明白他怎麼了,立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溫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道:“出去。”

他的嗓音有些啞,但是態度十分堅定,飛弧心裡擔心他的情況,可又不敢忤逆這樣的溫訣,最後隻得猶猶豫豫的退了出去。

看著屋門在自己眼前關上,溫訣撐著地麵用力的蹭到床邊,扶著床嘗試站起身來,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他做起來卻格外艱難,手背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撐著床沿的雙手顫抖地恍如篩糠。

等好容易起來了,他拄著床邊的拐杖一瘸一拐挪去衣櫃邊。

短短一段距離,又走了許久,等衣裳拿在手裡,他已累的沒有了力氣,靠著櫃門歇了一會兒,才拿著衣裳回到床邊。

溫訣費勁兒的脫下了身上的衣服,胡亂揉了揉,丟到地上,看了一眼,又用腳慢慢踹到了床下。

這行為多少有些幼稚,就好像隨著他身體的日漸虛弱,他的心也變得脆弱了許多。

他曾是那樣高華而體麵的人,事到如今,落到了這樣連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地步,那種落差可想而知,可是即便如此苟延殘喘,他卻也還堅持的活著。

因為他不知道,等自己走後還能不能再遇到殷無咎,所以,能多陪他一日,溫決就要竭儘所能的多活一日。

溫決拿起乾淨的毛巾打算擦一擦身上,這時候,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飛弧的聲音。

“飛弧叩見陛下。”

“免禮,你家主子今日怎麼樣?”

“主子他……"飛弧頓了下,終究忍不住如實說:“主子他剛剛,摔了一跤。”

“什麼?他摔哪……”殷無咎下意識要問溫訣的情況,剛開口說了幾個字,意識到自己問飛弧還不如直接進去看,於是直接越過對方伸手推開了門。

溫訣聽到殷無咎聲音的那一刻,條件反射就想躺進被子裡隱藏起自己這狼狽的一麵,但他眼下四肢無力、行動遲緩,一隻新出爐的斷腿還疼的要命,剛費勁兒的給抬到床上去,殷無咎就便推門闖了進來。

一瞬間,溫決發絲斑駁、衣衫淩亂,光裸著兩條瘦骨嶙峋的長腿坐在床上的模樣,便毫無遮擋的撞進了殷無咎的視線裡。

殷無咎呆了一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道:“你怎麼了?”

“沒事。”溫訣狀似平靜的抓過床內的被子,想要扯到自己腿上,但這時候,殷無咎發現了他那條腿的異樣,於是他抓住溫訣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殷無咎伸出手,想要檢查溫訣那條搭在床上,扭曲成一種不正常的姿勢的左腿。

隨著他的靠近,溫訣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殷無咎察覺到了溫訣的變化,手忽然頓在了半空,然後在這詭異的寂靜中,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氣。

溫訣光.裸著的腿與那股有些怪異的氣息,再加上他這排斥殷無咎靠近的態度,讓殷無咎很快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

那一刻,他說不上來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

詫異,不信,苦澀,難過,心疼……諸多複雜的情緒翻湧著漫上心尖,讓他險些當場落下淚來。

不過這樣複雜的心理活動,卻也隻是發生在一瞬間,很快,殷無咎便收斂了心中的思緒,然後裝作沒有發現這件事,隻是強勢的抽出被溫訣抓住的手,落在了溫訣的腿上。

習武之人大多精通人體構造,更何況殷無咎還跟著溫訣學了那本《玄穴真訣》,他很快摸清了溫訣斷腿的具體情況,就是在替對方接的時候,他一直舍不得下重手,磨蹭了好半晌才給接上。

“朕去讓人弄些藥來。”殷無咎給他蓋上被子,留下這句話,然後出了屋。

溫訣平躺在床上,看著重新闔上的房門,一顆緊繃的心,漸漸鬆了弦。

他何嘗不知殷無咎發現了自己的“狼狽”,但對方這樣若無其事的態度,多少讓他保住了那所剩無幾的自尊。

殷無咎沒多久回來了,手上拎著一桶熱水:“這傷筋動骨隻怕好些日子才能好,等上了藥和夾板,就不方便洗了,朕先替你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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