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乎同時,顏縉便發話阻止道:“公子不可!”
公子俁恐怕就是等著公子澹自投羅網, 他知道公子澹喜愛妺嫵。但是究竟有多喜歡, 公子俁並不確定。
一旦讓他知道妺嫵是公子澹的軟肋, 他便能將公子殿下一招置於死地。
公子澹沒有聽他的話,整了整衣襟, 緩緩起身離去。
顏縉快步行至門口, 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澹!你可還記得曾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你不會辜負天下,亦不會辜負她, 這二者不會衝突。可如今已然衝突了, 你真要為了她舍棄你的性命,放棄天下人嗎?”
公子澹凝神看著顏縉,他無言反駁, 隻是問道:
“子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顏縉怔了一怔, 他望向裡間靜靜躺著的瘦弱女子。他承認,他是動了情,也總是不自覺被她吸引。
可是縱橫天下、瀟灑一世,這樣的鬼穀之道要比長情對他更為重要。
但倘若妺嫵會回應他、喜愛他, 此時的他又會如何做,他也不得而知。
他從不曾設身處地,便不能給出答複。
可即便他能理解公子澹的想法,但無論是作為好友, 卻絕不會讚同他此時以身犯險。
“君子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天下不平,國運難測。公子澹,你真要為了一己私欲棄國於不顧?你若真是如此,那我可真是從開始就看錯你了。”
公子澹伸手握住了阻擋在身前的手臂,堅決地推開他的阻攔,說道:
“家都不保,何來國與天下?我公子澹,絕不會犧牲自己的女人!”
顏縉垂下手,他有些頹然地低著頭,看著身側之人步伐穩健地從他身邊離去。
恍惚之間,他聽到隨著空氣的一聲呢喃之聲傳來:“府外就拜托你了。”
半晌之後,顏縉突然轉身,他環顧左右的侍衛隨從後,衝著公子澹喊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我道已分。我便與你在此了斷。”
博裕目睹兩人決裂,他聽聞此話心頭心驚肉跳,正想著開口對上卿說幾句緩和的話,卻沒想到聽到公子殿下回答道:
“我尊重你的決定。”
話音剛落,幾片零星的雪花被風斜卷著落在大地上。很快,雪花由小變大,由少變密。
漸漸地,那近處的樹梢上都是一層白色。
西風凜冽,烏雲密布,風雪越來越大。
顏縉在身後看著眼前那白衣之人走入風雪中,翻飛的白色衣袂於那天地茫茫融為一體,再也不見。
顏縉轉身行至榻前,看了看眼前那瘦削的女子。他坐在一旁,撐著自己額間苦笑著說:
“真不知該說你是幸還是不幸。不過,你沒有選擇,我亦沒有。”
鬼穀之道,絕斷無疑。他不能動搖,今後亦不會動搖。
不多時的功夫,一場鵝毛大雪就令整個京城都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瑩瑩白雪之中的車轍印記更顯明顯。
公子澹下了馬車,看著一早就等在門口的俁。
他今日穿著一身白色狐裘,臉上還是那般常年如一日爛漫的笑著。可他那笑容未達心底,看著就如刀一般鋒利。
公子澹從石階之下緩緩而上,他開口問道:“你等著這一天,等多久了?”
公子俁依然敲著他手中那把鑲著碧玉的折扇,笑盈盈地回答說:“已經等了五千三百一十三天了。”
他從小都生長在這個大哥的陰影下,處處被拉著同他比較。
可同是父皇的孩子,憑什麼他一出生就是儲君?
就因為他那個身份高貴的母親嗎?
從楚王女被賜死的那一日起,他便看到了希望。一日一日的蟄伏等待,終於迎來了這一天。
野心昭然若揭,公子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指責,這樣的人同他早是形同陌路。與他無話好說。
公子澹直接出言問道:“要怎樣,你才肯將解藥交出?”
公子俁拿出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絹布,遞給他說:
“放心,大哥。我也沒想到那小姑娘在你心中竟會如此重要。昨晚隻不過是去試探了一番,你就那般動怒。你還為了她與未來的鬼穀子決裂,讓你那幾百門客為之寒心。
既然,我未來的嫂子這般重要,我又怎會不顧她性命呢?”
看著公子澹沒有動怒,他才無趣地聳了聳肩說道:
“隻要你將這帛布上的內容原封不動地抄下,命人遞到皇宮裡,解藥便是你的。”
博裕在一旁站著,他看不到那帛布上寫了何字。他隻緊緊握著手中的劍柄。
雪緩緩落在劍上,劍身冰寒,落雪成霜。
一片寒涼之間,他隻聽得到公子殿下那寒冷如冰的聲音傳來:“好,我答應。”
妺嫵此刻在自己的神識之中和666瞧著這一切。
666早已透過係統特有的卡抽後台看到了那帛布上的字。
那上麵的大致意思是:公子澹密謀今夜雪夜刺殺陛下。事跡敗露後主動首肯認罪。後悔不及,願意放棄公子之位,自貶為庶民,永不回京。
666見公子澹神色凝重地寫下每一個字,它哭地淚流滿麵。
妺嫵下意識地就想做出一個摸貓的動作,可是突然想到這個不是自己心頭的那隻小可愛,就改為拍了拍它的頭以示安慰。
666哭的淚眼朦朧,連剛剛拿積分兌換的蝦條都吃不進去了。它說:
“宿主,這大反派對你這麼好,大不了,大不了我這個世界的積分不要了,換到下一個世界再簽約。我們趕緊給這具身體解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