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舉起了手中酒杯,思索了片刻之後,卻是重重放下。
妺嫵疑惑,拿眼瞧他,他擦去手上飛濺出的紅色液體,說道:
“喝酒之前,你也總得圓了我這最後的心願。”
妺嫵正要詢問,衛澤卻已起身。他幾個跨步走到她身前,將妺嫵身前的那酒杯拿起,搖晃著那杯中紅色清透的液體說道:
“有一件事,我想了許久了。”
隻聽得一聲猛烈撞擊,身前的女子被按在桌上。
瓊漿玉液混在雪白肌膚之上,紅衣紅酒鮮豔如雪,而那玉骨冰肌置在其中,更顯冷傲。
就如那一隻冬日沾著純白雪花的玉梅一般,可不同的是,此時卻是那點點梅花灑在大片白雪之上。
李公公守在門外,隻聽到屋內似乎傳來咚的一聲響動,然後便是什麼東西落在地上摔碎。
聽著像是那白玉酒杯玉器碎裂之聲。
隻是他想了想,剛剛公主吩咐過,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許任何人進去。
他便繼續在外間,了然的眼觀鼻,鼻觀心。
許久之後,那屋中氤氳著醉人的酒氣和蓮花香氣。那桌上地上皆蔓延著紅色的酒液。看起來既迷醉又似帶著幾份危險。
正如眼前正在重新係著衣帶的女子一般,她無時無刻不動人、不勾人,可是卻是一劑致命的毒藥。
誰也不知何時便會中毒,而那毒又是否會瞬間取人性命。
妺嫵舔了一口唇角的酒,不愧是葡萄美酒,帶著幾分酒的香醇,還有幾分果子的甜甜美氣。
她看著眼前衛澤拿起對麵的酒杯,一抬手將那杯中酒一飲而儘。
然後他閉了閉眼,在睜眼時眼中竟是一片絕望之色:
“我今日是心甘情願死在此處,但若再有來世,再有來世...”
可再有來世,他真的能避過這個女人,不掉入她的陷阱之中嗎?
他如今才明白何為飛蛾撲火般的悲哀,明明知道那前方的光和熱是假象,卻依然本能地朝著光明飛撲而上。
他竟然不知道答案。
妺嫵聽完此話之後,拿過他手中的杯子又斟了一杯酒。
她緩緩品著那杯中佳釀,那微涼的酒正好讓她有些憊懶的身子得以舒展。
她輕搖著手中團扇,怡然自得地望著眼前那似在等待死亡的人,詫異地說道:
“你是得了何絕症?”
衛澤看著她紅唇沾著酒液,忽然一種鋪天蓋地的喜悅卷上他的胸口。
他一把將人抱起摟在懷中,在屋內連轉了數十圈。
“不同了,真的不同了!”
妺嫵以團扇敲了下他的腦袋,看著他咧嘴傻笑著:“快把本宮放下,都轉暈了。”
衛澤放下她後,又就著那酒杯喝了口酒。喜悅之氣慢慢散去,頭腦間卻還有些發蒙。
他由著那女子拉著他的手,將自己一路拽上馬,二人就這般旁若無人的穿過京城,進入皇城之中。
衛澤心中還沉浸在那喜悅和震撼之當中,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同。
妺嫵看著他歎了口氣,徑直走上了寶殿的金座之上,穩穩坐在其間。
周圍之人皆俯首跪拜:“見過殿下!”
於是,剛剛打贏一場可記於史書千載的衛大將軍,一向被人誇為行軍靈活、不按章法的機智將軍,就定定地站在這金殿之上,徹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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