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薑雪。彆人都說,我是含著這天下最金貴的金湯匙出生的。
可我卻並不這麼覺得。
兩歲的時候, 父親在我耳邊說, 你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母親是生我養我最辛苦的人。
因此, 我長大之後一定要孝敬母親、報答母親生養之恩。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彆人也似乎都是這般說的, 我便很認真地記了下來。
我很好奇地去問母親我是如何出生的。
母親給自己打著扇, 說我是她用娘娘當年剩下的泥捏出來的。
模樣是她瞅著一隻小狐狸畫的。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難道我竟是個黑不溜秋的泥娃娃,醜的和一隻狐狸一樣嗎?
母親就在旁邊, 打著扇子吃著瓜, 看著我哭。
最後父親來了才將我哄好。
他說我要身為大將軍之女,再怎麼痛苦難過,外表一定要波瀾不驚的。
隻有這樣, 彆人才不會欺負我。
我雖然受了點打擊,但是學到了一個教訓。
三歲的時候,我和那隻霸天一起玩耍。霸天把我撞倒之後, 還猶自趴我身上,壓著我不起來。
皇宮中這麼多侍衛侍女,近半刻鐘都沒有找到我。據說是他們全員出動去找我那溜出皇宮的母親了。
我被人救起身的時候,我麵無表情波瀾不驚, 回頭狠狠地瞪著霸天。
等有一天我比它高了,我就騎它身上,溜出這皇宮逍遙自在去。
四歲的時候,父親跟我講, 母親是他的心頭好,而我是他的小棉襖。
我這個小棉襖正高高興興地牽著父親的手。踩在池子邊上和父親轉著玩,然後父親眼前一亮,原來是看到了我母親遠遠歸來。
他眼前一亮之後就鬆了手,我撲通一聲,就掉到了池塘裡去。
被救起來的時候,我麵無表情。
我終於明白了小棉襖是何意。
夏天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小棉襖。
冬天的時候,我父親是這大晉朝數一數二的武將,底子好也不需要棉襖。
所以小棉襖在我們家裡,約等於可以被回收的廢品垃圾。
六歲的時候,凝梅姐姐跟我說,我長大之後絕對是不輸給母親美色的美人。
我父親也說,我現在就是個美人坯子,長大之後一定是大晉數一數二的美人。
可一扭頭,我就在牆角下聽著,他抱著我母親,把母親誇得天上僅有地下絕無。
仿佛其他的女子、包括我,在他眼裡都是黑不溜秋的醜八怪。
我波瀾不驚地聽完了這段話。
深刻理解了凝梅姐姐說的,男人話能信,母豬能上樹是何意。
我深以為然。
七歲的時候,有一天晚宴上,我左邊的小郎君給我剝了一隻螃蟹,右邊的小郎君給我剝了兩隻蝦。
我先吃了蟹,然後吃了蝦。
結果右邊的小郎君當場把左邊的揍了一頓。
我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們打架。
周圍一群老臣搖頭歎息,暗自在底下說著小的時候都這般招風,這將來就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姬。
我麵無表情地放下筷子,一個個瞪過去。
最後他們都訕訕地摸著鼻子起身離去。
十歲的時候,母親終於善心大發,帶著我去宮外玩。
我在小倌館中看到一個長相俊俏的小哥哥。
我很是喜歡。
母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我以為善解人意的母親會為我做主。
可是母親隻是朝他看了一眼勾勾手,那男人便巴巴地跑到我母親麵前,給她捶腿剝葡萄吃。
我控製不住地眉梢跳了兩下,可我依然波瀾不驚。
但我伸手,拿那葡萄砸了他頭一下。
那俊俏的小哥哥抬頭終於看到了我。
他摸了摸我的頭回聲問母親說道:
“這是您的妹妹嗎?真是玉雪可愛。”
母親笑了笑說:
“這是我女兒。”
我看著那小哥哥麵色似有裂痕,然後就欲哭不哭的跑遠了。
真脆弱,我心想。
母親看著我那麵無表情,摸了摸我的頭發,告訴我說:
“你以後是要做女帝的人,身邊會有男子無數。一個兩個的,都把他們當做大豬蹄子,慢慢燉就好。”
我還在領悟這條女帝箴言,卻突然有一群官兵衝過來圍住了這裡。
原來是母親又私自出宮。
我還以為她帶有報備過父親。
據父親之後說,這次因為母親連著未來的太女一起帶走。
宮中禁衛軍差點急瘋了,接下來會一反對陛下寬鬆管理的常態,堅決貫徹嚴防死守的防衛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