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芳菲殿中,一室靜謐。
搖曳的燭火打在紅紗帳上, 照應出兩個幾乎融在一處的影子。
其中, 一高大的影子幾乎將嬌小的身影完全包裹起來, 那嬌小的身影仿佛被困在虎狼的爪牙下一般,避無可避。
妺嫵被以蕭紹以指腹固定著下巴, 她隻得仰著頭。
而那極富侵/略性的氣息幾乎讓女子完全無力招架, 似隻得乖覺如小兔般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666在神識之中急的不行,氣得來回彈跳,仿若一隻彈力球一般。它氣鼓鼓地說道:
“這個大反派, 居然用這種事來要挾宿主!真是太不要臉了啊!呸!”
妺嫵聽它此話, 心中卻覺好笑。
她並不覺得蕭紹此舉有何不妥。
這小係統真當這世上的男子都是聖人,隻管付出不求回報不成?
蕭紹在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後,要求她回報是理所應當。
666終於在彈跳了半天之後, 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癟了下來任命地說道:
“難道就讓他這麼得逞嗎?”
妺嫵垂眸一瞬,再次睜眼時,眼中已蘊含了些許水光霧氣。而那波光之下, 卻藏了一對兒如狐狸般狡黠的招子。
蕭紹這次的想法是很不錯。
隻可惜呀。她雖覺得他十分對她胃口,但是她可不喜像現在這般,讓人要挾自己屈從於他。
她要的,隻有男人捧著她的石榴裙, 不求回報地獻上自己的真心。
隻有到了那時,自己才會願意垂青。
可此時的妺嫵在蕭紹眼中,她眸中含著幾分水霧。
那般淚盈於睫又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是招架不住、即將潰不成軍的放棄抵抗, 最終徹底地屈從。
蓮花香氣氤氳在這床幔之間,愈發的讓他熱血翻滾忍耐不住。
蕭紹越發意動,隻想不顧一切地迫使眼前的女子就範。
可此時,他卻聽妺嫵遲疑地問道:
“那倘若妾做了陛下的人,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蕭紹想也不想,便湊近在她的耳畔說道:
“自然是將他們全部誅殺!”
男子動作之間帶著溫柔憐惜,可那帶著十分殺伐氣的話語聽在女子耳中,卻不禁讓人全身瑟縮著一抖。
蕭紹的臉上帶著冷笑。
他一想起那些人當年是如何逼他,現在又是如何逼迫妺嫵,就覺得難以再忍受下去。
他之所以一直容忍著他們跳腳叫囂,還在宮中四處撒網布眼線,不過是等著他們掉入陷阱,再將他們全部撲殺。
反正他早已背負殘暴之名,也早就不在乎這天下人會如何看他對他。
正當他眸含血色,卻忽然感到臉上那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
原是麵前的女子以手撫上他的臉龐,她抬眸,美目之中波光流轉。她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她輕啟紅唇,卻遲鈍了片刻,未曾答話。
就在蕭紹以為妺嫵會感動答應之時,卻忽然聽到她開口堅定地說道:
“妾寧死。”
蕭紹心中一冷,他目光暗沉下來,不悅地說道:
“你就這般嫌棄朕?”
旁人如何說他,他並不在乎。可是眼前的女子被自己寵了數月有餘,自己還放任她肆意行事,可她卻寧願抵命,都不願意同他魚水之歡。
她又憑什麼不願意?!
自己對她這般好,她卻也要毫不猶豫地背棄他。
就如當年之事如出一轍。
蕭紹眸中帶了幾份殺意。
他將手從她下巴尖移開,置於眼前女子的鎖骨之上。
隻要自己稍微有施力,那纖細而脆弱的脖頸便會在頃刻之間被他折斷。
666此時忽然尖叫出聲拉響警報:
“啊啊啊,反派好轉度下降30點,殺意值上漲70點。宿主怎麼辦啊啊!”
妺嫵瞧著這個緊張崩潰到都要揪禿自己頭發的小係統,它還真是到了現在卻仍然沒有長進,似乎永遠都學不會淡定一般。
她心中好笑,麵上卻仍然裝作無知無覺。
她似乎絲毫沒有感知到即將麵臨的危險,仍舊那般眼中含情,細聲細語地接著說道:
“陛下雖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可是倘若陛下殺掉他們。朝堂必會動蕩不安,前朝也會說陛下是暴君。
更有甚者,怕是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此借機與陛下不利。妾又怎了讓陛下至於如此境地?”
蕭紹愣了愣神,他竟沒想到妺嫵拒絕他是因如此緣由。
他躊躇良久,終是將自己的手默默垂下,後才開口說:
“朕不在乎!”
殺儘這些世家之人,是他早就有的念想。他不過一直都在等待一個良機罷了。
這件事的後果,他又怎會不知?
隻不過他早就不在乎了。
反正他生來無趣,倘若能拉上那些人一起死,倒是值得。
眼前的女子看著麵前帝王那僵硬的神色,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妺嫵輕輕撫著他的麵龐,凝視著他的眼眸,極儘溫柔地輕聲說:
“可是,妾在乎。”
窗帷之間,女子的聲音輕如雪花飄絮。可卻如此清晰地落在了他的心間。
隻這麼輕輕的五個字,卻讓他心中大慟。
自他少時母妃死後,這麼些年,他再也沒有聽到彆人這樣關切於他。
當年,除了已經背叛他的濮柏陽之外,所有接近他的、看似對他關懷的人,都不過是畏懼於他,或是又想從中牟利罷了。
此時此刻,蕭紹望著眼前女子那帶著蒙蒙霧色如有星辰般的目光,看著她那般關切地凝望。
他竟一時無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隻是這寥寥幾字,卻讓他滾燙沸騰的血液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