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年微眯起眼,掃視著眾人,“大家若有異議,可以提出來。”
然而下麵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鶴年在周家有絕對的話語權,彆說是私生子,他就是選個瞎子聾子掌家,也沒人敢反對半句。
曾經有人公然反對過上一位被選定的接班人,結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輛車子橫空而出,把他的腦袋碾得稀巴爛。
無論是不是巧合,這都讓人心生恐懼。
大廳裡鴉雀無聲,沒人再敢閒話,以後怎樣暫且不談,至少在老頭子還活著的時候,他們需要表麵要順從。
——
回程的路上,方灼覺得特彆壓抑,周猝的臉一直繃緊,就連出租車司機都大氣不敢喘一聲。
兩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樓。
方灼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問他為什麼跟周丞湊到一起,他一定會解釋,結果這人給他甩臉子!
嗬嗬嗬,他方少爺也是有脾氣的!
掏出手機開始抱怨,“真是難伺候,這麼點事情也能跟我鬨。“
233難得沒玩兒遊戲,回複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誰來包容我!”方灼氣憤道:“究竟什麼時候結束,老子現在很煩,很想撂挑子。”
無意間的抱怨,觸發了“進程詢問服務”,手機連震三次。
【外掛使用中。】
【劇情線:三顆星。(總數五顆星)】
【感情線:三顆星。(總數五顆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數據播報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沒看懂,“感情線是啥玩意兒?這幾顆星哪兒來的?”
那個醫生小哥那次以後再沒來過,彆墅也沒有通訊設備,倒是偶爾會有一兩隻鴿子落在陽台上……難道是兩人背著他飛鴿傳書。
【據監測,從你第一次偷親開始,周猝已經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線。】
方灼:“……”
三顆星,感情線已經到了中間階段,非要具體點的話,他和周猝現在正處在熱戀期……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熱戀??
“阿三哥,打個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愛麼?”
【抱歉,這是由宿主決定的。】
方灼:“之前親他全是為了任務!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不願意,等這具身體死後,你會以靈魂的狀態永遠飄在任務世界。】
“憑什麼?”
回家的路已經邁出,剩下的路再難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媽要哭死的。
其實要拿下周猝很簡單,周猝缺什麼,他就給什麼,總之就是對他好,對他好,對他好。
做到這三點,狂犬變忠犬。
落地窗外,幾個保鏢擠做一堆,驚恐的看著青年的臉,憤怒、喪氣、抵觸、平靜,最後是神采奕奕,充滿希望。
伴隨著這些表情的同時,他們還看見青年對著一個老舊,並且沒有信號的磚頭機自言自語了將近兩分鐘!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陣涼風吹過,幾人嚇得跳起來,倒退三尺,生怕屋子裡不乾淨的東西跑出來,沾到他們身上。
方灼調整好心態,接受了現實,順便對送菊花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動物,要讓他的感情達到頂峰值,不是柏拉圖或者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就行的,菊花遲早要送。至於他本人,嗬嗬,身體彎了怕什麼,內心筆直就行。
反正這身體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個屁。
這麼一想,對周猝身下那條蟄伏的龍也沒那麼抵觸,害怕了。
——
二樓,臥室。
黑色修長的人影背對著門口,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門口,像隻安靜趴伏的巨獸。
方灼已經摸到燈開關的手縮回去,他有點慫,害怕看見周猝陰沉的臉。
“二少你還生氣嗎?”
周猝正在解襯衣扣子,聞言手頓了一下,轉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衛生間碰到的,他精力不濟,順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後麵解釋,說完眼轉一轉,開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體消耗過度,一臉腎虛,站都站不穩,我愛心一泛濫,沒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衛生間的空間不算很大,一下子擠進去兩個成年男人,空間就更顯小了。加上周猝無聲無息的威懾,方灼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說句話啊。”
“是嗎。”
僅僅兩個字,就讓方灼暗暗鬆了口氣,說明周猝開始軟化。
周猝把襯衣扔進臟衣籃裡,露出精壯頎長的身軀,他皮膚瓷白如玉,每一塊肌肉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濃黑的睫毛下,被燈光打出一片陰影,遮掩了他真實的情緒。
方灼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尷尬地挪開目光,“要我幫你搓澡嗎?就當是賠罪。”
周猝準備解褲子拉鏈的手頓住,說:“出去。”
方灼厚臉皮往上湊,“我搓澡手藝很不錯。”
周猝突然直起腰,轉頭直直看過來,“你還幫誰搓過。”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準備開乾。
他大少爺一個,哪會搓什麼澡,不過是想到周猝肯定沒被人伺候過,自己要當他的第一次。
周猝擰緊的眉並未舒展,突然提議,“把衣服脫了,我也幫你搓。”
“你說啥?”方灼掏掏耳朵,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周猝也就在他麵前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點,在其他人麵前,永遠都是高嶺之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幫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們一起洗。”
方灼嘴角抽抽,“謝謝,並不想。”
“我能看見一些東西,包括這棟彆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氣場。”周猝把他抱腿上,結實的手臂環住青年柔韌的腰身,手指輕輕打在上麵。
方灼感覺身上有螞蟻再爬,哈哈幾聲,說:“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掙紮著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順著脊椎往上爬,方灼頓時僵著腰,不敢再動。
像這樣的秘密,一般人都會選擇藏在心裡,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因為覬覦或者嫉妒,從背後捅刀子。
可現在,周猝卻告訴了他。
要麼是他要被弄死了,要麼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們的羈絆。
方灼借口要上廁所,去了衛生間。
磚頭機上的遊戲界麵已經從貪吃蛇變成了俄羅斯方塊,這破逼係通過得比他瀟灑多了。
方灼蹲在馬桶旁的牆角,把聲音壓得極低,“233,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周猝討厭我,厭惡我,趕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個L型的方塊組合正以極慢的速度往下落……這局不完,係統是不會說話的。
於是方灼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一通亂按,不到三十秒,方塊到頂,遊戲結束,輸了。
233憤怒到了極點,手機震動得比任何時候都厲害,發過來的短信全是亂碼。
方灼:“……”
方灼:“幫我出主意,我保證你接下來24小時絕不斷電。”
【嗬嗬。】
“4時。”
【騙人沒有小嘰嘰。】
方灼:“……可以。”
然後他就看見信號格突然滿了,上頭顯示2G標識,應該是在聯網。
斷網的同時,答複發來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觸及他的底線、帶男人回家、展現自己最醜陋的一麵、沉迷遊戲無法自拔……】
方灼很滿意,除了帶男人回家,其他辦法的確可以嘗試一下。
揣上手機站起來,剛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見周丞一路疾風衝進書房。
周父最近身體抱恙,又查不出問題,周丞一直很擔心,得知父親來找周猝,他立刻趕了過來,結果卻見到父親昏迷不醒,被人抬著從彆墅裡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將父親送去就近的醫院後,便跑上來找周猝算賬。
周丞氣到了極點,罵人也是口無遮攔,“當初你媽死了,要不是爸把你從紅燈區領回來,你現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鴨子!”
周猝的母親在很久以前的確做過一些令人不齒的職業,但在生下周猝以後,她就安分了。她沒有學曆,隻能去工廠做工,每個月很大一部分錢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經的自己多肮臟,她都希望兒子能乾乾淨淨,堂堂正正的做人。
周猝是親眼看見他媽從泥沼中爬出來,又在生活底層苦苦掙紮。這是他心裡的底線。
周丞還覺得不痛快,繼續咆哮,“這些年無論你做什麼說什麼,爸爸都在包容你,就連我都得排在你後麵!你憑什麼?就憑你媽技術好,把爸給伺候爽了,讓他舊情難忘嗎?!”
“周丞你夠了!”方灼本來不想過問,實在是這話太難聽。
這話剛落,周猝就看了過來,眼底暴烈的情緒,瞬間被澆滅,重新歸於平靜之下,看著方灼的目光在閃光。
方灼訕訕的閉嘴。
“我說的都是事實。”周丞被吼了一通,冷靜下來,突然想退縮。
藏在心裡的恐懼,隨著低壓的氣氛浮出水麵,他忘不了上次自己嘴賤罵過火,差點被掐死。
周猝從椅子上站起來,周丞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眩暈幾秒,從地上爬起來就朝周猝衝過去,發了瘋一樣,打鬥起來毫無章法,又踹又撓,痛得嗷嗷叫的時候還上牙齒咬人。
這就是個加大號熊孩子啊。
方灼乾脆撐著下巴,坐在太師椅上,順手端起麵前的碗碗啜了一口,清香逸人,爽。
事實證明,周猝的武力值跟犯不犯狂犬病沒關係,一戰下來,他隻是受了輕傷,而周丞卻是跟他渣爹一樣,被保鏢橫著抬出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