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腦子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懂沒懂自己的暗示,直到他聽見腳步聲,臉上立刻換上溫柔的笑意。
邢森進來的時候,宋光躍正彎腰洗手,瞥見有條腿邁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還以為你真要跟我鬨呢,我們公司的事情,飯桌上你也聽見了,回去幫忙在你哥哥麵前說說好話……”
“你說夠了麼。”一道冷聲打斷他。
不是陸潯?宋光躍直起身看向門口,臉黑了,“怎麼是你?”
邢森同樣陰沉著臉,“你說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媽的蹭錯了腿!
宋光躍不耐道:“我找的不是你,你可以走了。”
說著取過紙巾擦乾手,打算離開衛生間,邢森腿一跨,堵在門口,肩膀靠在一側門框上,剩下的一點空隙,根本不夠一個成年男人離開。
宋光躍預感到什麼,往後退了一步,“讓開。”
邢森說,“彆再打陸潯的注意。”
宋光躍一聽,差點笑出來,向來都是陸潯狗一樣追著他跑,“你想多了,我對你爸一點興趣也沒有。”
話音一落,就聽見一聲嘲諷的輕笑。
“想讓兩家關係更加牢固,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可你卻選擇利用陸潯對你的感情……”
邢森的眼神逐漸轉冷,“真替爸爸不值,浪費青春,喜歡了你這麼個人渣。”
“邢森!”宋光躍麵紅耳赤,又惱又怒,“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沒人要的野種。”
野種、雜碎、喪門星,這樣的話邢森從小到大聽過很多,早就不會像兒時那樣,生氣的跟對方廝打。
可是宋光躍不一樣,他從小養尊處優,習慣了高高在上,卻又曆練不足,沉穩不夠,這一類詞語放到他身上,絕對忍不了。
邢森故意激怒他,幽幽的吐出兩個字,“敗類。”
在自己的地盤被人罵成這樣,宋光躍也不在乎什麼風度儀表了,直接揮拳解決。
飯廳裡,傭人匆忙跑來,驚呼道,“不好啦,兩位少爺在衛生間打起來了。”
方灼丟下螃蟹腿,趕到衛生間的時候,邢森和宋光躍已經被家裡的傭人和保鏢強行分開。
兩人一個冷著臉粗聲喘氣,一個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後者見方灼到了,還不忘諷刺,“陸潯,你這兒子可養得真好。”
方灼看向邢森,舊傷還沒徹底好,又添了新傷,真能給粑粑搞事情。
不多時,宋陸兩家其他人緊跟著趕到。
宋震庭盯著兒子訓斥了幾句,讓傭人帶著邢森去客房處理傷口,方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心裡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想吃瓜的欲忘非常強烈。
他問係統,“到底怎麼回事啊?”
233給他回放,方灼看得歎為觀止,沒想到平時斯斯文文的宋光躍,打起人來就跟瘋子一樣。
最奇怪的是邢森,明顯在挑釁激怒對方。
方灼看得太過入迷,沒注意路,一頭撞上前麵結實的後背,腦門生疼。
邢森給他揉著額頭,“你在想什麼?”
介於有其他人在,他沒有過多親密的舉動,揉了幾下就鬆開手,接過傭人手裡的醫藥箱,“我自己處理就行。”
傭人點點頭,泡了兩杯茶進來,離開房間。
方灼沒動手幫他,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上,滿臉都寫著“爸爸很生氣,爸爸不開心”。
邢森沒有任何解釋,而是突然站起來,脫掉了外套。
方灼的表情一下子就崩了,莫名的緊張,“你要乾什麼?”
“你在這兒待著彆動,任何人敲門都彆開。”邢森說完,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方灼:“!!!”
不帶這樣玩兒的,粑粑我沒真的生你的氣,至於以死謝罪麼!
他驚恐的撲到窗邊,往下一看,虛驚一場。
邢森正踩著延伸出的窗沿,跳到樓二的窗沿上。
見男人低頭看著自己,還不忘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把腦袋縮回去。
方灼不知道兒砸究竟要乾什麼,總之一定是大事。
他乖乖的坐回沙發前,想通了,邢森跟宋光躍打架是故意的,他想借機躲開大家的視線。
“三哥,能開直播麼?”
233無情的拒絕道,“不能。”
方灼問,“主線?”
233沒吭聲,那就是默認了。
邢森的人生才到五分之一,而在這一段人生中,他最大的坎兒,應該就是失去家人。
想到什麼,方灼的瞳孔猛地緊縮,“宋家難道跟邢森爸媽的死有關?”
233沒辦法透露,保持緘默。
方灼又換了一個問法,“宋家的到底是什麼項目?邢森的爸媽以前是不是替宋家工作?”
233說,“是。”
這種一查就能查到的東西,係統不會隱瞞。
難怪當時他會覺得夢裡那個江姓男人眼熟,一定是原主曾在宋家見過那個人……
這小崽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在仇人的地盤當蜘蛛俠,這是嫌自己命不夠長麼。
方灼站起來,踱步到窗邊,擔心被人發現,又隻好把腦袋縮回去。
這麼一來一去,心裡的擔憂不減反增,隻能不停的往嘴裡灌茶,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二少爺。”門外響起敲門聲。
方灼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假裝自己睡著了。
傭人又喊了幾聲,見仍舊沒人答應,跟背後的人說,“二少爺可能在睡覺,或者是在衛生間,您看……”
“陸潯,是我。”
沉穩有力,慈中帶嚴,不是陸炎是誰。
方灼急得打轉,乾脆鑽到床上,用被子蒙死死蒙住腦袋。
下一秒,整個宋家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聲。
方灼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光著腳剛衝到窗口,恰好看見邢森的頭冒了出來。
少年的動作非常敏捷,兩手抓著窗框,用力一撐就跳了進來。
方灼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咬牙切齒地問,“警報是怎麼回事,你究竟乾了什麼?”
邢森被他揪得偏起腦袋,控訴道,“爸爸真凶。”
凶個幾把,再凶有你凶?
大白天翻窗作案,把老子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方灼滿肚子火氣還沒來得及發,突然捂住肚子,哎喲一聲。
邢森攥住他的胳膊,“你怎麼了?”
方灼痛的麵部扭曲,好不容易蹦出三個字,“肚子疼。”
說完推開邢森,衝進了衛生間,大吐特吐。
門外,陸炎耐心耗儘,讓傭人拿來鑰匙,直接開門走了進來。
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順著聲音來衛生間,迎麵一股難言的氣味,熏得陸炎退了出去。
“怎麼回事?”
邢森一點不嫌棄,溫柔的給男人拍背,頭也不回地說,“爸爸腸胃不舒服。”
方灼吐完站起來,氣若遊絲,“去醫院,我快要死了。”
他兩眼一翻,差點痛暈過去。
邢森二話沒說,直接把人打橫抱起。
方灼的腹痛,差一點點被這個舉動給嚇好了,羞恥得掙紮,“放我下去。”
少年最近似乎又長高了一點,腿也更長了,步子邁得又大又快,眨眼就到了樓下。
大廳裡,宋震庭正在盤問保鏢,見邢森抱著方灼下來,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賢侄這是怎麼了?”
方灼疼得說不話來,邢森代他說,“我爸身體不舒服。”
宋震庭不想放行,雖然書房的監控什麼也沒拍到,但比起普通小偷,他更懷疑邢森,眼前的這一切,說必定是那小子自編自導的脫身戲。
他的這念頭剛落,方灼沒捂住嘴,吐了出來。
宋震庭看到自己西服上沾染的汙穢,臉都綠了,偏偏陸家現在不能得罪。
他強忍下火氣,“那就彆耽誤了,馬上去醫院吧。”
方灼進了醫院,檢查結果說,是因為吃了過多的螃蟹後,又喝了大量的茶水,導致急性腸炎。
小兒子為嘴傷心,沒什麼大礙,陸媽媽訓完話就帶著陸炎回家了,邢森沒走,主動要求留下陪床。
由於是單人病房,沒有多餘的病床,邢森隻能脫掉外套,縮著身體睡沙發。
方灼看他大長腿蜷著難受,屁股往旁邊一挪,把被子掀開,“你上來睡吧。”
邢森背對著他說,“不用了。”
方灼吃了藥困得不行,打了個哈欠催促道,“快點,這床大,兩個人睡正好。”
“正好麼……”邢森坐起來,黑色的眼睛微微一眯,重複確認,“你確定?”
睡個覺而已,怎麼這麼磨唧。
方灼嘖一聲,“快點,我數三聲,1……”
2還沒出口,邢森就走了過來。
挺拔的身影立在床前,被後麵的燈光投映出來的影子,幾乎能將床上的人完全籠罩。
方灼莫名緊張,慫魂蘇醒了。
正想開口說算了,邢森修長的手指已經掀開被子,側臉低聲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灼寵溺道,“傻兒子,跟我客氣啥。”
粑粑整個人都是你的,分半邊床算什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