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裡到處都是隱形監控,與線路相連的另一頭是書房。周鶴年看著眼前的顯示器,將所有人的形態儘收眼底。
沒有家主在場,大家懶得偽裝,肆無忌憚,尤其體現在臉和嘴上。
隔著老遠,方灼就聽見陰陽怪氣的聲音,什麼“私生子”、“災星”、“老男人也想分一杯羹”,總之相當過分。
前麵的暫且不提,男人三十一枝花,體力和顏值都是巔峰,甩你們這些二十歲豆腐渣幾條街好麼!
方灼越想越氣,反觀周猝閒適的翹腿坐在一旁,連眉頭沒皺一下。
“你不生氣嗎?”方灼用力叉起一塊蛋糕。
“不生氣。”周猝看向周圍,手指頭輕敲著膝蓋,“佛教有地獄說,犯口業者入拔舌犁地獄;道家有口德之說,管不住嘴的人,同樣也留不住福報。”
字正腔圓,聲音渾厚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幾個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地獄,什麼留不住福報,這他媽不是罵人嗎!
偏周猝說的也沒錯,他們就是犯了忌諱。幾人想罵又不敢罵,差點憋成內傷。
倒是有個不怕死的胖子,站出來說:“你還真說對了,真有口業因果報這東西,要不然我們家怎麼能日入鬥金。老子罵的越厲害,賺得越多。”
方灼:“……”智障吧,還是個活的。
旁邊的人拉了拉他,“你小聲點,你忘了今天是為什麼來的?”
“怕個鳥啊,以為我稀罕那個位置?老子今天來就是看熱鬨的。”
胖子態度蠻狠,他們張家雖然是外姓,如今卻是周家經濟的中流砥柱之一,每天除了裝逼,就是吃喝玩兒樂,手下還養了不少跟班,日子過得像土皇帝。
土皇帝在家被護著,在外被捧著,怎麼能被一個私生子懟?
“張胖子。”有人突然喊道。
方灼:“……”
這聲音他很熟悉,是周丞。
周丞徑直過來,麵色不虞,視線在周猝身上晃了一圈,對張胖子說:“大家這麼久沒見,彆在這兒為不相乾的人瞎浪費時間,咱們找地方坐下聊聊。”
張胖子一臉見鬼的表情,“你犯什麼病,以前不是你罵得最凶?”
周丞煩躁的臉上,閃過不易覺察的尷尬,“廢什麼話,走。”
方灼摸著下巴,盯著周丞的背影看,從今早接到電話起,他就覺得這人怪怪的,剛剛那樣子,怎麼都像是在幫他們解圍。
“好看嗎?”周猝貼過來,一隻手撐在方灼兩腿間,幾乎把他抱在懷裡。
方灼默默搖頭,“個子沒你高,樣子沒你帥。”
周猝勾起唇,捏住他的臉,“嘴還挺甜。”
“那是那是。”
方灼謙虛點頭,目光一直,正前方一個穿著西服三件套的中年男人,正朝他們走來。
他來到周猝麵前,微微點頭,“老爺請你上去一趟。”
周圍的目光齊刷刷望過來,驚愕、茫然、難以置信。
“這人誰啊?”
“你不知道?周丞那個報應弟弟唄。”
“這就是那個病秧子?老爺子找他做什麼,總不會是看上了吧?”
“不可能,我聽說他八字太凶,把自己老娘給克死了,現在又輪到他爹了。這種人,老爺子不會想跟他扯上因果。”
“……”
周猝是踩著眾人的議論上樓的。
管家把他送到書房門口,“進去吧,老爺在等你。”
屋子裡的老人鶴發童顏,精神抖擻,見周猝進來,抬起頭,當即就給震住了。
“你就是周猝?周旭峰那個小兒子?”
“是我。”
老爺子竭力斂住眼裡激動的光芒,語氣平平,“你就跟周丞一樣,喊我聲爺爺就行。”
“是,爺爺。”周猝的態度不鹹不淡,正中老爺子下懷,什麼人心懷醜惡,什麼人胸懷坦蕩,隻一眼,他就能看出來。
那天從醫院回來,他就派人調查了周父,當天下午就把道遠抓了回來,從他口中得知周猝背後有高人後,他就一直想見見這小子,最好是能會一會他背後的人。
沒想到這一見,竟是意外之喜。
這孩子光看麵相就知道是個福澤深厚,運勢通達的人,更遑論他身上那股就是修道之人都罕有的靈氣。
這一刻,周鶴年完全忘記了樓下還等候海選的歪瓜裂棗們,心裡有個想法急於求證。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能看見什麼?”
周猝沒打算隱瞞,這是他的籌碼,“您不是已經猜到了?”
周鶴年刻意嚴肅的臉,再繃不住,終於露出狂喜,“真是老天助我周家,照這樣,咱們周家還能再昌盛一個甲子!好好好,真是好啊!”
他激動地走來走去,笑得一臉褶皺,本就紅潤的臉漲得通紅,饒是周猝這樣麵冷心冷的人,都在擔心他會不會犯高血壓。
老爺子高漲的情緒半刻鐘以後才得到緩解,緊盯著周猝的臉說:“我想收你當關門弟子,你答應不答應?”
周猝沒有立刻回答,隻說:“我有個條件。”
周鶴年打量著他,覺得有趣,看來這掌權人的位置,對小子誘惑並不大。少見,稀罕。
他頷首,“你說。”
“幫我救他的命。”
“誰?”
“我……”周猝突然有點緊張,頓了下說:“我男朋友。”
方灼憋著笑躲進浴室,坐到馬桶上,“說吧,需要哪種特定場景才能派送。”
這會兒周猝喝多了,又這麼聽話,想讓他扮演何種角色配合自己,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方灼有信心,今天就能把外掛派送了。
233:【請自行回憶內容。】
“工作太忙,沒來得及看。”方灼心虛,諂媚地說:“好兄弟,你就通融通融唄。”
【我跟你物種不同,沒得通融。】
“……”
【蘇文接吻場景,你就挨個試吧。】
這條信息結束,手機畫麵直接從聊天界麵切換成了貪吃蛇!那條蛇在迷宮裡轉來轉去,每次都直擊目標,吃得特彆歡。
方灼:“……”
很好,你可以的。
憤怒的將手機扔進黑漆漆的櫃子裡,關它禁閉。
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好不容易把人灌醉,他絕不會遇到點小挫折就輕言放棄。洗了把冷水臉,走出浴室,周猝還站在那兒。
方灼站在原地醞釀片刻,大步上前,一把將周猝推到牆上,扣住他的後腦勺壓向自己,為了營造氣氛,他還刻意冷臉,平添了點霸總的味道。
周猝疑惑,“嗯?”
方灼:“……”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誘拐智障兒童的死變態。
他用手遮住那雙眼睛,惡聲惡氣的說:“不許看,腦袋再低下來一點,讓我親一下。”
因為身高差距,方灼隻能踮起腳,聞到對方帶著酒氣的呼吸時略有停頓,但想到“早死早超生”的宗旨,還是義無反顧咬上去。
男人的嘴唇出乎意料的柔軟,帶著微涼的溫度。
方灼花一秒多思考了下舌-吻的必要性,突破心理障礙,伸出舌頭舔了周猝的嘴唇,便鬆手落回地上。
同一時間,樓下的座鐘敲響,足足十二下,方灼的心也跟著一起震顫。
“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他聲音乾澀,緊張的盯住周猝。
周猝還沉浸在一觸即分的親吻中,怔忪地摸向嘴唇,那地方似乎很燙,比起身體裡被酒精焚燒的血液還要炙熱。像是一個星火,瞬間就能將他的一切燃燒。
“你……”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方灼驚恐的眼神中,他突然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太過高大,方灼廢了老大勁才把人弄上床。
有了昨夜的經驗,再看見周猝的異常,他已經沒那麼害怕。並且今晚也不準備繼續舍己為人,當人體暖爐。
他打算讓周二少自生自滅。
四周的溫度,明顯開始走低。
不到半刻鐘,就看見躺在床上的人呼出的氣成了白霧,冷得直哆嗦。
活了二十多年多年,頭一次見到這種怪病,方灼心裡好奇。他撐著下巴,每隔三五分鐘就按住周猝的手腕,測一次脈搏。
意外的是,脈動竟然都在正常區間。
方灼一邊觀察周猝的情況,一邊猜測,“他不會是中了什麼邪術吧?”
周猝身上的謎團太多,他隻能朝不科學的方向想。
然而手機安靜如磚頭,依舊是貪吃蛇的畫麵。方灼一氣之下斷電關機,讓233體會下暗無天日。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複,方灼無法確定自己有沒有猜對。但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
剛剛那一下,白親了,嘴唇也白舔了。
他的身體依舊暖得像火爐,說明外掛還在他身上。
——
周猝今晚要比昨晚鬨騰,一直在床上動來動去,興許是昨晚抱過方灼,身體記住了他的體溫,昏迷間一直將手伸向床上的空位。
在方灼眼裡,那樣子特彆像嗷嗷待哺,找奶吃的小狗。
他冷漠的轉開視線,嗬嗬,管他去死。
可轉念一想,小奶狗的牙齒就那麼一丁點,能有多厲害。像昨晚那樣,摸著狗頭安撫兩句,說不定狂犬周就又安靜了呢。
退一萬步,哪怕不安靜,難道他還能真咬死他不成?
等方灼回過神,人已經鑽進被窩。
男人冰涼的身體緊貼著他,修長有力的四肢顫抖著把他纏住,頸側是灼熱濡-濕的舔咬。
方灼乾巴巴的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又在這種詭異的情形中睡著了。
第二天,他是被人給揪下床的。
周猝的臉色很差,眼底是風雨欲來的陰霾,看著方灼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啖他的肉。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沒有斷片,這小子說的話,做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心裡有分悸動。
方灼被他看得心虛,多少猜到點什麼,他強裝鎮定,拍掉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語氣有點凶,“乾什麼你?”
周猝薄唇抿緊又鬆開,反複幾次才難以啟齒的問:“昨晚為什麼要親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