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猝榨西瓜汁的時間基本是固定的,於是第二天,方灼提前起床。
他先進浴室打開花灑,用鑰匙反鎖上門,作出自己正在洗澡的假象。然後躡手躡腳下樓,趁著陳嫂端早餐出去的空檔,溜進廚房,藏進了儲物櫃裡。
沒多會兒,周猝也下樓進來了。
方灼心如擂鼓,抱著膝蓋用腦袋頂開一點櫃門,透過窄小的縫隙看出去。
起初的榨汁流程沒有任何問題,直到他看見,周猝從自己的腕表裡取出一塊刀片……
“哐”的一聲,方灼激動得忘了處境,腦袋狠狠撞在櫃子上,整個櫥櫃都震了一下,周猝警惕的收起刀片,將袖子放下去,一把將藏在裡麵的人拽了出來。
看清是誰,周猝臉沉下來,“你怎麼在這兒。”
方灼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不斷播放著周猝劃破自己手臂的畫麵,好半天說不出話。
原來自己喝的西瓜汁裡,一直摻著周猝的血……
周猝以為青年被嚇著了,輕輕抱住,手指揉著他的頭發,“彆怕,我這麼做都是為你好。”
“為,為什麼啊。”方灼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周猝在他頭頂吻了下,“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但你彆慌,也彆害怕。”
方灼點點頭。
“你的氣運早就斷了,具體多早我不清楚。”周猝眉頭皺緊,又鬆開,“但每天喝一點我的血,能有所恢複。”
方灼很快反應過來,俗話說氣數已儘,要麼是已經死了,要麼是快死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要死了?不是這樣的,周猝,這具身體……”解釋的話被卡在嗓子,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出聲。
方灼急的抓頭發,換了個說法,“周猝,我……”不是許未來。
結果同之前一樣。
就好像有某種無形的規則,在限製他說出真相。
怎麼辦,不解釋清楚,周猝一定會繼續傷害自己,不能這樣,不能。
“我不能再喝你的血。”方灼緊緊攥著男人的袖子,“我沒辦法給你解釋清楚,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死。”
周猝沒底氣拿青年的命去賭,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以沉默表明立場。
方灼擼高他的袖子,手臂內側的傷口不深,卻是觸目驚心。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有點紅,“周猝,你聽我的話,彆再傷害自己行嗎?”
“我隻是在救你。”周猝態度冷硬,把杯子放到方灼唇邊,誘哄著,“乖,喝了。”
“我不會喝的。”
“喝了。”
“周猝!”方灼氣得渾身發抖,盯著他一字一句威脅,“你再這樣我就離開這裡。”
“想走是嗎。”周猝低笑著,薄唇勾出淺淡的弧度,“我給你的自由,是基於你聽話的情況下。”
明明是溫柔的語氣,卻透著令人戰栗的冰冷。
方灼警惕起來,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被箍住了腰,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回神,人已經倒掛在了男人肩上。
“你乾什麼!”
周猝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像在教訓不聽話的小孩,“把你關起來,直到你不想走為止。”
“我能看見一些東西,包括這棟彆墅中所有人和物的氣場。”周猝把他抱腿上,結實的手臂環住青年柔韌的腰身,手指輕輕打在上麵。
方灼感覺身上有螞蟻再爬,哈哈幾聲,說:“看到周二少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根骨清奇,果然如此。”
他拍拍周猝的肩膀,掙紮著想下去,被周猝捏了把屁股。
一股酥麻順著脊椎往上爬,方灼頓時僵著腰,不敢再動。
像這樣的秘密,一般人都會選擇藏在心裡,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因為覬覦或者嫉妒,從背後捅刀子。
可現在,周猝卻告訴了他。
要麼是他要被弄死了,要麼是周猝在刻意加深他們的羈絆。
方灼借口要上廁所,去了衛生間。
磚頭機上的遊戲界麵已經從貪吃蛇變成了俄羅斯方塊,這破逼係通過得比他瀟灑多了。
方灼蹲在馬桶旁的牆角,把聲音壓得極低,“233,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周猝討厭我,厭惡我,趕我走?”
窄小的黑白屏上,一個l型的方塊組合正以極慢的速度往下落……這局不完,係統是不會說話的。
於是方灼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一通亂按,不到三十秒,方塊到頂,遊戲結束,輸了。
233憤怒到了極點,手機震動得比任何時候都厲害,發過來的短信全是亂碼。
方灼:“……”
方灼:“幫我出主意,我保證你接下來24小時絕不斷電。”
【嗬嗬。】
“4時。”
【騙人沒有小嘰嘰。】
方灼:“……可以。”
然後他就看見信號格突然滿了,上頭顯示2g標識,應該是在聯網。
斷網的同時,答複發來了。
【故意找茬、激怒他、觸及他的底線、帶男人回家、展現自己最醜陋的一麵、沉迷遊戲無法自拔……】
方灼很滿意,除了帶男人回家,其他辦法的確可以嘗試一下。
揣上手機站起來,剛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見周丞一路疾風衝進書房。
周父最近身體抱恙,又查不出問題,周丞一直很擔心,得知父親來找周猝,他立刻趕了過來,結果卻見到父親昏迷不醒,被人抬著從彆墅裡走出去!
他安排人先將父親送去就近的醫院後,便跑上來找周猝算賬。
周丞氣到了極點,罵人也是口無遮攔,“當初你媽死了,要不是爸把你從紅燈區領回來,你現在就是被老女人上的鴨子!”
周猝的母親在很久以前的確做過一些令人不齒的職業,但在生下周猝以後,她就安分了。她沒有學曆,隻能去工廠做工,每個月很大一部分錢都花在周猝身上。
不管曾經的自己多肮臟,她都希望兒子能乾乾淨淨,堂堂正正的做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