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七薑習慣了腦袋上的重量,腳下步子也越發穩健,在屋裡晃來晃去,動不動就指著映春問:“堂下何人,所告何人?”
偏偏映春還願意陪她玩,主仆倆嘻嘻哈哈的,哪有要去打官司的緊迫。
展懷遷出門前,懷逸被接來,小夥子亦是興奮又激動,見他進院門時,一躍而入,不知道要去打官司的,還當是郊遊去。
“記住了,彆叫你嫂嫂與人動手,她心思單純,但脾氣急躁,容易被激怒。”展懷遷叮囑弟弟,“這件事到最後,還是門第之見較量,你嫂嫂隻是去挑事的,公堂之上,不必非爭個短長。”
懷逸問:“哥,你同嫂嫂說了嗎?”
展懷遷點頭,笑歎:“說是說了,估摸著,沒多大用。”
“懷逸,你來啦……”
“是,嫂嫂。”
展懷遷拍了下弟弟的腦袋說:“去吧,照顧好嫂子,你也長長見識。”
懷逸作揖保證:“二哥放心,弟弟一定不辱使命。”
不久後,家中有職男眷都出了門,外頭街上也熙熙攘攘熱鬨起來,算著時辰差不多,七薑就帶著懷逸、張嬤嬤和映春幾人,赫赫揚揚直奔府尹衙門。
這個時辰,街上百姓雖不少,但衙門尚未開張,門前隻有兩個衙役守門,太師府的馬車停在這裡,引來他們詢問何事。
懷逸上前自報家門,那衙役嚇得結巴:“太、太師……”
話未完,七薑已行至鳴冤鼓前,掄圓了木槌,將鼓聲敲得震天響。
附近百姓都被吸引來,平日裡衙門辦案,偶爾會允許百姓在門外圍觀,但今日見大門前站著衣衫華麗的年輕貴婦人,都不知是什麼來頭,想來這裡可是京城,官宦人家哪有到衙門打官司的。
此時,衙門開了正門,出來五六個衙役,一個個麵目嚴肅,帶著那叫人心驚膽戰的殺威棍,在衙門前一字排開。
一聲“威武”後,為首的問:“門外何人擊鼓,可有狀紙?”
懷逸將狀紙呈上,七薑大聲道:“我乃太師展敬忠之長媳,狀告定安侯府甄家,逼活人陪葬,望青天老爺做主。”
周遭百姓聽得“太師”二字,都不敢相信,說話的人一多,那聲可就大了,好在幾位衙役也算見過世麵,看過狀紙,見識了來者的排場,便先客氣地邀請:“少夫人請,大人立時就來。”
七薑大大方方地帶著人進門,這公堂果然是肅殺莊重之地,雖不是陰森森,可也格外的冷,一旁沿牆擺放著各種刑具,每一樣都足夠讓人掉一層皮。
府尹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出來,雖然他並不認識太師府長媳,可所告之事,連他都有所耳聞,來者自然不會是假充的,他根本不敢懷疑。
“少夫人,內堂請,賤內已備下熱茶,請少夫人稍事休息,待下官與師爺看過狀紙,再……”
“見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