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七薑要接著隨大舅母學規矩禮儀,大夫人送她出來,婆媳倆正說笑,迎麵見府中管事匆匆而來,稟告道:“貴妃娘娘傳旨,請您進宮一見。”
七薑一聽貴妃就頭疼,護著母親對管事說:“告訴他們,夫人還在養身體,不能……”
“薑兒,不妨事。”大夫人笑著打斷了孩子的話,吩咐梁嬤嬤,“替我準備衣衫,大氣些便是。”
梁嬤嬤笑道:“夫人,您穿什麼都大氣。”
七薑也跟著誇讚:“娘,您穿什麼都好看。”
大夫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好跟大舅母學規矩,彆累著自己,娘去去就回。”
母親如此決定,七薑沒得阻攔,唯有目送她回去更衣,而後憂心忡忡地帶著映春走了。
祥英殿中,大夫人到來時,貴妃正試穿禮服,大夫人便幫著搭把手,最後為貴妃戴上了朝冠,攙扶她來到鏡前。
“翎兒,我老了吧。”
“娘娘正當盛年,何出此言?”
貴妃看著鏡中的自己,嗔道:“早就是當過祖母的人,還什麼正當盛年。”
大夫人問:“娘娘會想念那個孩子嗎?”
貴妃搖頭道:“雖是自家骨血,可那陣子的傷心早就淡了,人與人還是要處著才有感情,見不著,也就淡了。”
大夫人道:“您說的是,我與展敬忠早已沒了感情,分開十年的人,還能有什麼感情。”
貴妃看向鏡中的人,問:“怎麼,想讓我出麵,為你討得一紙休書,天底下可沒有拆散大臣夫妻的貴妃,你彆給我添不痛快。”
大夫人笑道:“不敢,父兄尚在朝中,子侄們前途無量,豈能以我一人之喜樂得失,來影響他們。”
貴妃轉身看她:“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怪新鮮的,畢竟你這與丈夫分居十年,仗著司空府不將婆婆放在眼裡,更不把丈夫放在眼裡的事,早就傳遍了,也沒見你擔心影響了誰。”
大夫人道:“這不是他們都還扛得住嗎,彼此都該退一步才是,更何況我是先讓了十步。”
貴妃直搖頭:“哪兒來的退十步,分明是得寸進尺。”
一麵說著,貴妃就嫌禮服太笨重,很快就脫下了,在內殿窗下與大夫人對坐,手裡拿著扇子輕搖,歎道:“這樣的天,我都悶出汗來,不怪大伏天茵兒試禮服時熱暈了。”
大夫人為貴妃斟茶,說道:“您是真不心疼那孩子,都冊封太子妃了,還打手板子,多丟人。”
貴妃笑道:“你家少夫人的屁股還疼不疼了?”
大夫人不禁咳嗽了兩聲,幸而病症已除,隻是咽喉發癢,喝了茶便緩過來。
可不等說話,貴妃先道:“太子大婚後,我會好好賞賜雲七薑,皇後的事算是翻篇了,百姓大臣不再議論,皇上似乎也不願追究。”
大夫人故意問:“難道皇上,真的疑心過您?”
貴妃苦澀地一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