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梅瞥了眼陳前進,眼裡的意思是:看,我說得沒錯吧。
燃著火的灶膛是整個屋裡最暖和的地方,沒有之一。
陳前進忍俊不禁,他還是換衣服得了。
火光照映著陳晚的麵容,青年烤熱乎了,微微眯著眼,露出如貓兒般愜意的表情。
“吃飯了。”孫大花扯著喉嚨喊,尖利的嗓音穿過院牆傳到隔壁,“咱們今天中吃肉,回鍋肉!”
“切,不就是吃燉肉嗎,有什麼好得意的。”劉強媽朝著許家翻了個白眼,較勁地往鍋裡又添了勺油,她家雖然沒吃肉,但這麼多豬油,照樣不差。
許來錢聽見有肉,以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衝到了桌邊:“媽,肉呢?我要吃肉!”
“來了來了,肉媽給你端來了。”孫大花把裝肉的粗瓷碗放到許來錢麵前,她醬油擱多了,炒出來的肉黑乎乎的,看上去毫無食欲。
但肉香是實打實的,許來錢一筷子夾走了最麵上的那幾塊大肉,底下幾乎全是切碎的鹹菜疙瘩。
“嘿,你這臭小子,給老子留點!”許有財也好久沒吃肉了,父子倆在桌上為了一塊肉爭搶,場麵極其滑稽。
“這是我媽用我退的學費買的肉,乾嘛要給你留,你要吃自己去買。”許來錢飛快地把肉塞進嘴裡,吧唧吧唧的動靜簡直令人作嘔。
孫大花要回了許來錢最後一個月的學費,攏共兩塊錢,她很是驕傲,覺得自己比許有財強,愈發在家裡耍起當家人的威風。
“多大的人還跟兒子搶肉吃!”孫大花架住許有財的筷子,重複許來錢的話,“要吃自己去買。”
許空山見慣了兩人“父慈子孝”的場麵,孫大花一如既往地拉偏架,許有財沒錢,在孫大花的怒視中敗下陣來。
“大山你明天去公社割兩斤肉回來。”許有財鬥不過孫大花,把主意打到許空山頭上。
“我沒錢。”許空山直截了當,“錢都在媽手上。”
“你不是會砍柴嗎?吃了飯砍兩捆柴去賣了不就有錢了。”許有財勢要挽回臉麵,咬著許空山不放,也不看看外麵是什麼天氣。
砍柴去賣?虧他說得出口!
許空山懶得搭理他,他要砍柴他自個兒砍去。
要說孫大花在他七歲前的人生裡還認真扮演過幾年慈母的角色,許有財那就是徹頭徹尾的人渣,抽煙喝酒打老婆樣樣不落,從不曾儘到一天當父親的責任,許空山對他毫無感情可言。
當然,他現在不敢打孫大花了,自從生了許來錢,孫大花就自覺有了底氣,許有財再打他她能拿刀砍回去,一次兩次的,許有財徹底不敢對她動手了。
“反了!一個二個都反了!”許有財氣得摔了筷子,渾濁的眼底充斥著血絲。
他凶,孫大花比他更凶,一把奪過他的碗:“愛吃吃不吃滾,二兩狗尿下去還真以為自己是地主老爺啊。”
兩人吵架是常有的事,往往都是以許有財的失敗告終。許空山兀自吃飯,半點沒有勸架的念頭。
“啪——”
場麵安靜了一瞬,許空山錯愕抬眼,孫大花偏著頭,許有財維持著扇完耳光的姿勢。
“許有財,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拚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