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住的同樣是泥瓦房,不過院子和屋內均收拾得十分整齊乾淨,因此看上去並不會給人老舊的感覺。
丁春豔穿著新衣在房間裡坐著,幾個跟她同齡的姑娘正圍著她說話。
“你這件衣服可真好看,在哪買的啊?”宋美娟豔羨地看著丁春豔,表麵笑著,實則心裡酸得要命。明明她也長得不差,為什麼丁春豔能嫁營長,她隻能跟泥腿子相看。
“找陳晚做的。”丁春豔大方地向她們展示,摸可以,但不能抓揉,免得給她弄皺了。
陳晚,又是陳晚。宋美娟咬碎了一口銀牙,她雖然沒在陳晚那做過衣服,卻也知道他天價般的收費,丁春豔竟然有錢找他做這麼多件。
“春豔,你們營長給了多少錢做彩禮啊?”宋美娟巴著丁春豔打聽,丁春豔倒也沒隱瞞,半羞澀半炫耀地說了。
“彩禮錢是一百八十八,另外明哥帶我去縣城的百貨商店買了塊手表,縫紉機還沒買,明哥說如果我想要到時候去了部隊托人幫我買一台。”
丁春豔的話引起了幾位姑娘異口同聲的驚呼,一百八十八啊,在整個平安村都算獨一份了吧。再看丁春豔特意伸出來的手腕上,扣著一塊小巧的女士腕表。
“春豔你可真有福氣,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運氣就好了。”宋美娟想起自己的在家的待遇,臉上浮現出一股怨氣,“誒春豔,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你對象,他們部隊還有沒有像他這樣沒結婚的啊。”
到底是個女孩子,宋美娟說這話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丁春豔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宋美娟真是敢想,跟她明哥條件一樣的,做夢呢吧。
“這我也不太清楚。”丁春豔打著哈哈把話題帶過,“你妹妹呢,怎麼沒跟你一塊。”
提起宋蘭蘭,宋美娟撇了撇嘴:“不知道野哪去了,我奶天天罵她好吃懶做,小小年紀脾氣倒挺大。”
宋美娟跟宋蘭蘭是堂姐妹,宋家沒分家,一大家子住一塊,每天都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鬨得雞飛狗跳的。
丁春豔不過隨口一問,宋美娟不知道就算了,她不在更好。丁春豔想起宋蘭蘭的長相,心裡生出一絲威脅感。
“美娟,你幫我個忙,明天我對象來迎親的時候,你把宋蘭蘭提前支出去,彆讓她在現場行嗎?”丁春豔跟宋美娟小聲咬耳朵,“她脾氣不好我怕她到時候跟你奶吵吵起來不好看。”
明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丁春豔絕不允許有什麼不穩定因素的存在。
她許諾宋美娟到部隊後幫她找對象,宋美娟立馬一口答應下來。
“春豔姐。”說曹操曹操到,宋美娟話音剛落,穿著一身補丁衣服的宋蘭蘭就推門進來了,“你今天可真好看。”
宋蘭蘭嘴甜,丁春豔即便心裡對她不喜也不好表現出來,招呼她隨便找位置坐了,隨便聊了兩句。
宋美娟朝著遠離宋蘭蘭的方向挪了挪,她媽跟宋蘭蘭的媽不對付,以至於兩姐妹的關係也好不到哪去。
宋蘭蘭將宋美娟的動作儘收眼底,她無所謂地撇撇嘴,反正她過來是躲閒的,馬上要吃飯了,她奶叫她出去打豬草,她傻了才去呢。
屋裡姑娘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屋外更是熱鬨不已,盛芳那帶著笑意的大嗓門時不時響起,賓客接連上門,她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這年頭基本沒哪家有宴請全村的財力,因此今晚來吃席的都是盛、丁兩家的親戚,和同院子的人。
周梅提著賀禮走在前麵,陳勇陽早一溜煙跑了,陳露見到自己的好朋友慧慧也拉著陳星的手快步走了過去,陳前進被人圍住聊天。陳晚落了單,院子裡太吵,他寧願出去看陳勇陽幾個小孩玩拍畫片。
畫片是他們自己拿紙折的,上麵沒有圖案,畫片不值錢,但一群小孩仍然玩得特彆起勁。
陳晚站著看了會,直到裡麵招呼吃飯了才帶著陳勇陽進去,周梅和陳前進幫他們占了位置,一家六口相繼坐下,再加上慧慧,桌上便僅剩一個席位,從遠處看跟坐滿了似的。
丁春豔的屋子在最裡麵,姑娘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外麵人差不多都坐齊了,宋美娟拉著丁春豔的胳膊把宋蘭蘭排擠了出去,逼得她不得不張大了眼睛搜尋院子裡的空位。
宋蘭蘭從左往右仔細看過去,發現有個小姑娘旁邊沒人,立馬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陳晚低著頭,感覺有人坐在了對麵,抬頭一看頓時愣了。
都是一個組的,彼此之間均不陌生,宋蘭蘭喊了周梅一聲周大娘,看上去似乎挺有禮貌的。
陳晚沒想太多,他打定主意要把原文女主當成一個過客,不與她產生交集。
還沒有重生的原文女主除了長相稍微出挑之外,身上並沒有任何金手指光環,宋蘭蘭表現與常人無異,對陳晚沒表現出任何感興趣的神色,頻頻回頭看上菜的來沒來。
陳晚吃過飯就走了,周梅和陳前進都留了下來跟大夥聊起明天接親的事宜。丁春豔嫁的是個營長,陳家的陳建軍是團長,盛芳想請周梅他們明天也過來幫忙撐撐場麵。
“山哥你吃飯了嗎?”陳晚到家時發現進山采藥的許空山也回來了。
許空山還沒吃飯,陳晚轉腳走進廚房,準備給他做個蛋炒飯。
許空山坐下燒火,和他說起今天進山的收獲:“我在山裡發現了一從三月泡,才開完花,等熟了我給你摘回來。”
陳晚用了兩個雞蛋,他放了大半勺油,炒出來的飯晶瑩剔透粒粒分明,許空山吃得頭也不抬,不放過碗裡任何一粒米,那架勢恨不得把碗一塊舔了。
吃完飯,許空山開始騰袋子裡的東西。
春天山裡到處都是野菜,許空山倒出幾把香椿和六七個他手臂那麼粗的竹筍,外殼是深褐色的,根部雪白,看著都嫩。
陳晚不知道香椿和竹筍要怎麼處理,許空山用籃子裝了放到廚房,周梅應該會做。
炒過飯的鍋陳晚洗了兩次,然後摻上大半鍋水:“山哥,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