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被蚊子咬的。”花蚊咬人比普通黑蚊厲害,大半天過去許空山身上的蚊子包也沒消下去一星半點。
“你沒帶驅蚊香囊嗎?”陳晚把許空山袖子往上捋,“癢不癢?”
“帶了的,但是蚊子太多了,擋不住。”許空山反手夠不著後背,轉過身尋求陳晚的幫忙,“有點癢,六兒你幫我撓一下。”
陳晚太招蚊子,許空山用德叔給的方子給他配了驅蚊藥,裝進陳晚縫的抽口小包做成香囊的樣式,驅蚊效果雖然達不到百分百,百分之五六十是有的。
陳晚剛想問他哪癢,掀開衣服發現許空山的後背上像是被人下了盤圍棋,陳晚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但仍然忍不住心驚肉跳:“山哥你會不會是過敏了?”
蚊子不是七月才有的,許空山之前上山也沒被咬這麼慘過啊。
過敏嗎?許空山無法確定,主要是當時咬他的蚊子太多,他也分不清了。
陳晚撓過許空山後背的每一寸皮膚,他不敢用力,怕把許空山抓疼了。輕柔的力道於許空山而言宛如隔靴搔癢,他難耐地動了動肩膀,讓陳晚重一點。
“沒事六兒,你使勁撓,我皮厚。”許空山不止後背一處發癢,他用力地抓了幾下手臂上的疙瘩,留下一道道紅痕。
“山哥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擦點藥。”陳晚下床拿了止癢的藥膏,全部擦完後,瓶子直接見底,可見許空山被蚊子咬得有多慘。
幸好他身上的疙瘩沒有蔓延的趨勢,初步判斷不是過敏,大概單純是他今天不小心捅了蚊子窩。
擦完藥的許空山渾身薄荷味,陳晚讓許空山背對著他側躺,方便他及時幫忙撓癢。
這夜陳晚沒怎麼睡踏實,許空山稍微一有動作他便下意識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撓兩下。
清晨,生物鐘準時喚醒許空山,電燈亮起,陳晚跟著睜開雙眼:“山哥你還癢嗎?”
“不癢了。”蚊子包維持的時間不長,許空山身上的疙瘩已經全部消散,陳晚摩挲兩下,掌下的觸感平實,他終於放下所有擔心,往席子上一躺,秒睡過去。
太陽升起之前是一天最涼快的時候,許空山把被單搭在陳晚身上,小心鑽出蚊帳,不給蚊子可乘之機。
周梅在廚房做飯,許空山把屋簷下的草藥剁碎,琢磨著陳晚擦藥時說的驅蚊液要怎麼弄。
中草藥驅蚊靠的是草藥自帶的蚊子不喜歡的氣味,想提高驅蚊效果,那麼就得提高氣味的濃度,最直接的辦法是增加草藥量,但是這樣明顯不方便。
要不熬成藥汁看看?
半個小時後,一盆黑黢黢的“驅蚊液”出鍋,先不說有沒有驅蚊的功效,單憑其讓人喉頭發苦的氣味,許空山就知道陳晚肯定不喜歡。
許空山拿自己當試驗品,往手臂和腳踝等裸露的地方擦了些藥汁。
陳晚做了個噩夢,夢裡他掉進了動漫裡老巫婆煉藥的那口咕嘟冒泡的大缸,充滿邪惡氣息的藥水將他整個淹沒,陳晚活生生被苦醒了。
朝陽柔和的光線透窗而過,陳晚揉著眼睛走出堂屋,迎麵撞上許空山,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藥味,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
“山哥你怎麼一股藥味。”陳晚嘴裡更苦了,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若麵前的人不是許空山,陳晚早扭頭跑了。
“我在試驗新做的驅蚊液有沒有效。”許空山停住腳步,與陳晚隔了有兩米遠。
陳晚一時無言,如果驅蚊液非得是這種氣味,他寧願選擇香囊。
驅蚊液一號因為某些主觀原因宣布失敗,許空山毫不氣餒,隻要有空就接著研究,陳晚一連數日都沒有踏進過許空山這邊的廚房。
許空山把能想到的組合全部試了一遍,藥味誇過陳家院子飄到了王翠那邊,讓王翠誤以為陳晚又病了,問起周梅才被告知是許空山在做什麼驅蚊液。
苦澀的藥味漸漸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以稱得上清新的香味,具體的陳晚形容不出來,反正挺好聞的。
“有用嗎?”驅蚊液不難聞了,陳晚的期待值瞬間拉滿。
“好像有用。”許空山遲疑,他本身不怎麼招蚊子,一次的結果具有偶然性,不具有參考價值,需要多試驗幾次才行。
“我來試試。”冷卻後的驅蚊液顏色偏綠,看上去也沒那麼黑暗了,陳晚說著要蘸了往手腕上抹,被許空山攔住。
中藥外用存在一定的刺激性,許空山皮厚,他用了沒有不良反應不代表陳晚用了也沒有。況且陳晚明天便要去縣城參加高考,許空山不敢讓他冒險。
周梅殺了一隻雞給陳晚燉湯,陳家平日裡夥食就不差,近段時日愈發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家發生了什麼大喜事。
依舊是許空山陪考,該說的話已說過了無數遍,周梅緊張地把陳晚送出門,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心跳得厲害。尤其是天陰沉沉的,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萬一路上下暴雨陳晚去不了縣城怎麼辦,萬一陳晚又感冒了怎麼辦,萬一……
周梅越想越怕,腿軟得差點站不住。陳前進趕緊扶著她進屋,倒了杯水給她:“大梅你彆擔心,六兒這次一定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