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想要同款也不是不可以。”陳晚不指望陳勇飛能主動幫他釣魚了,索性機械廠在省城,他開學後可以自行去挖掘客源,“你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陳勇飛跟劉強一樣在廠裡屬於拚命十三郎的類型,接觸的越多,越覺得自己懂的太少,尤其是剛出完差,他整個人如同剛跳出井底,望見了外麵廣闊的天地的青蛙。因此即便攢了不少休假時間,陳勇飛仍然隻給了自己三天的空閒。
三天,時間不長不短,但夠陳晚做四五套衣服了。
家裡最後的布料耗儘,陳勇飛和陳晚一起坐上了前往縣城的客車。錢國勝早早等在了紡織廠的門口,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過了兩個月,雖然期間沒有斷過通信,但寫信哪有麵對麵來得直接。
“錢哥,我之前寄給你的樣衣還有嗎?”陳晚給陳勇飛和錢國勝互相做了介紹,腳下步伐繼續向前去往庫房,他沒忘記錢舅舅說的新布。
“樣衣有。”錢國勝不愧是有生意頭腦的人,他一秒猜出陳晚的用意,“是給勇飛穿的吧?”
“對。”高考完了,陳晚終於能全身心投入製衣大業之中,他打算給陳勇飛多準備幾套衣裳,以便幫自己在機械廠打好基礎。
陳勇飛對此樂意之至,免費穿新衣服的好事,還能順便幫陳晚宣傳,他傻了才不答應呢。
棉麻等天然材料有限,化纖布是紡織廠當前的研究重點,他們在的確良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將滌綸與棉混紡,做出了一種更為輕薄透氣的布料,印染上不同的花色,陳晚一見到臉上便出現了笑容。
“這幾種花色我都要了。”陳晚每樣定了二十尺,錢國勝說他下午去找人開單子。
選完布料,三人出了紡織廠,錢國勝掏出鑰匙開門,把適合陳勇飛尺寸的樣衣全部拿了出來。
夏天的早賣光了,剩下的基本都是麵料較厚的春秋款。陳晚讓陳勇飛全裝上,春秋款就春秋款,當預售了。
陳勇飛的背包被衣服撐得鼓鼓囊囊的,最底下是周梅納的兩雙布鞋,承載了滿滿的母愛。
中午錢國勝請客在國營飯店吃了午飯,陳勇飛下午兩點的火車,吃過飯就要走。
“等會,我借輛自行車送你。”錢國勝看了眼日頭,火車站有點遠,陳勇飛走過去怕是要曬掉一層皮。
錢國勝很快借來一輛二八大杠載著陳勇飛走了,陳晚去招待所開了間房,他下午還有事,明天早上再回臨溪。
陳晚洗了把臉躺到床上,剛開始熱得直冒汗,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醒來外麵的太陽都斜到了西邊。
時針指向五點,陳晚睡懵了頭,好一會才緩過神,洗了把臉後踩著點去紡織廠等錢國勝下班。
“你怎麼了?”錢國勝在宿舍換了工作服,走到門口望見陳晚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精打采地躲在樹蔭下。
“沒事,下午不小心睡太久了。”陳晚用手扇了扇風,想到正事勉強打起了精神,“我們直接去你舅舅家嗎?”
紡織廠門口有賣冰棍的,錢國勝也熱,掏錢買了兩支牛奶冰棍跟陳晚一人一支:“直接過去,我大舅媽跟他們約的七點半。”
冰糕遇熱融化,乳白的液體順著木棍滑落,陳晚趕緊嘬了一口,以免弄臟手。
“所有冰糕裡麵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款,奶味正,沒加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支不夠,錢國勝又買了一支,“你還要嗎?”
“不要了。”陳晚擺擺手,他可不想鬨肚子。
一路吃著冰棍到了紡織廠職工大院,陳晚把垃圾扔進垃圾桶。錢舅舅他們也剛下班沒多久,門開著,陳晚跟著錢國勝進門,手上提著在菜市場買的水果。
菜市場就在職工大院旁邊,沒有繞路。
陳晚把水果遞給錢舅媽:“傅姨你瘦了。”
“是瘦了一點。”錢舅媽笑彎了眼,“瞧你,來吃個飯買這麼多東西乾什麼,下次可不許了。”
“沒買多少,看來等會要重新給傅姨量尺寸了。”陳晚目測錢舅媽瘦了少說有五六斤,不然變化不會如此明顯,“傅姨是怎麼瘦的?”
陳晚擔心錢舅媽為了減肥采取不好的手段,因此多問了兩句。
“我也沒特意做什麼,不過是吃得清淡了些。”陳晚不是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錢舅媽實話實說。
可能是跟心態有關係,她以前想方設法的減肥沒見著啥成效,心態好了稍微注意了一下飲食,身上的肉便自然而然地少了。
陳晚了然,沒有用極端的減肥方法就行。肥胖容易引發一係列疾病,以錢舅媽的年紀,適當調整飲食對她的身體有好處。
因為等會有客上門,錢舅媽沒做什麼費工夫的大菜,隻炒了兩個素菜,另外拌上從熟食鋪買的鹵肉和燒鴨,簡單解決了晚飯。
在客人上門前,錢舅媽把他們的具體情況再跟陳晚說了一遍,比錢國勝在信裡寫的要詳細。
時間倒回到一周前,陳晚收到了錢國勝的來信,起初他以為這是一封錢國勝交流近況的普通信件,看到末尾,才發現它並不普通。
錢國勝在信中告訴陳晚,有人通過錢舅媽,詢問他能否幫忙做一套結婚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