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但自從遇到許空山,他便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浪漫。
許空山拉開抽屜,找到陳晚留下的紙條。陳晚原打算如果他走前許空山還沒回來,就將這些紙條貼在小洋房的各個角落,以營造出一種他在等待許空山歸家的感覺。
結果許空山一路疾馳,硬生生把行程縮短了兩天,打亂了陳晚的計劃。
紙條整齊的疊放著,許空山拿起最上麵的一張展開,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山哥你回來了!”
許空山的耳邊仿佛響起了陳晚的聲音,隻有在麵對許空山時,陳晚的語氣才會如此雀躍。
接著是第二張:讓我猜猜山哥現在在想什麼——在想我對不對?
“對。”許空山隔空回答陳晚的問題,“在想你。”
許空山看得很慢,幾乎是把陳晚寫的每個字都刻在了心上。陳晚準備的紙條不算太多,許空山看得再慢,也有到頭的時候,望著抽屜空蕩蕩的一角,許空山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委屈的神色。
沒了。
許空山失落地合上抽屜,把紙條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仔細放進兜裡隨身攜帶。
“大山來了,吃飯了嗎?”陳二姐戴著圍裙,剛把洗好的碗放進櫥櫃,聽見許空山的聲音,一邊撩起圍裙擦乾手上的水一邊往外走。
“吃過了。”許空山把肩上扛著的麻布袋放到地上,裡麵裝著他種的菜。
許空山不是第一回給陳二姐他們送菜,他不常在家,陳晚吃食堂的時間居多,院子的菜基本陳二姐和陳五姐他們吃的。
“六兒呢,怎麼沒跟你一塊過來?”陳二姐熟練地把菜分成兩份,準備待會給妹妹送過去。
“六兒去京市了。”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陳晚沒來得跟陳二姐他們道彆。
許空山把電影的事說了個大概,掏出小洋房的鑰匙交給陳二姐。年關時間緊任務重,他在家待不了兩天,陳晚一走,院子裡的菜更沒人消耗,有了鑰匙,陳二姐他們可以自己去摘。
辦妥陳晚交代的事,許空山攔住要去廚房給他煮麵的陳二姐,他的確吃過飯了,不是在客氣。
冬日晝短夜長,許空山下公交時天已黑透,小洋房在黑暗中影影綽綽,許空山的心突然揪緊,他想到了陳晚一個人度過的無數黑夜。
陳晚從不掩飾他對許空山的思念,每次跑完長途,許空山都能在陳晚口中聽到“我好想你”之類的話。但這些思念背後的孤單,陳晚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火車緩緩到站,車廂內的人迫不及待地提著行李蜂擁至出口,陳晚怔怔地望著窗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慢慢爬滿眼底。
儘管許空山很有可能不在南城,陳晚拿到車票後依然往小洋房和運輸隊各發了一封電報。他做好了許空山不會出現的心裡預設,但也難免失落。
南城不是此次列車的終點,新的乘客走進車廂,看到床位上的陳晚愣了一下,是他走錯了嗎?
“不好意思。”陳晚回過神,抱歉地提起行李走出車廂。
快過年了,運輸隊停了長途的業務,許空山帶隊跑了兩次短途,來回一共不到十天。
“大山,有你的電報。”門衛大爺的話音未落,許空山已經踩下刹車,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電報是陳晚發的,上麵寫著他預計到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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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這人這麼回事,跑這麼快急著投胎嗎?”車站外,許空山不小心撞到彆人的胳膊,他刹住腳步,氣息不平地向對方道歉,下一秒繼續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