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陳晚裹著陳建軍寄給他的軍大衣出現在廚房,許空山兌了盆熱水讓他洗臉。鍋裡的飯菜僅剩一絲餘溫,陳晚本想用開水泡一泡將就吃得了,奈何許空山不同意。
爐火升起,淩晨四點,陳晚吃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二次回鍋的萵筍和豌豆尖失去了脆嫩的口感變得軟趴趴的,陳晚反複咀嚼:“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這頓飯,陳晚記了一輩子。
無論他吃過多少山珍海味絕頂佳肴,他始終沒有忘記,79年淩晨四點的萵筍炒肉和豌豆尖湯。
次日是周末,陳二姐和陳五姐約好了來小洋房摘菜,南城的冬天氣溫在零度以上,冬莧菜、菠菜、萵筍、豌豆尖、青菜等等都能正常生長。
“六兒、大山……”院門是從裡麵關上的,陳二姐推了兩下沒推開。
臥室的窗戶不隔音,喊聲傳到屋內,許空山搖了搖陳晚的肩膀:“六兒,好像是你二姐她們來了。”
什麼?陳晚頓時不敢再睡,豎著耳朵仔細分辨:“真的是我二姐!”
陳晚慌亂地穿上衣服,他和許空山此刻都是光溜溜的狀態,事實上他們才睡下不到三個小時。
許空山動作快,先下樓開門,陳晚紅著臉把兩間臥室偽裝成他跟許空山各住一間的狀態,順便把該藏的東西藏到衣櫃裡。
雖然陳二姐她們上樓的可能性不大,但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二姐、五姐。”陳晚神色如常,仿佛之前的兵荒馬亂是一場錯覺。
“六兒回來了。”陳二姐一臉驚喜,“啥時候到的?”
陳二姐跟陳五姐果然沒有上樓,她們忙著回去做午飯,沒待多久便走了,警報解除,陳晚癱坐在了沙發上。
“嚇死我了。”陳晚慶幸小洋房的院門是外鎖內插銷的形式,否則陳二姐直接開門進來,他們怕是……
許空山拍著陳晚的後背安撫:“六兒,要不我們以後還是分床睡吧。”
“分什麼分?不分!”陳晚斬釘截鐵地否決許空山的提議,“我們在平安村都沒有分床睡。”
“好,不分。”許空山按奈不住笑意,陳晚瞧見他的模樣,也跟著笑了。
“山哥,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陳晚語氣堅定,“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能正大光明。”
“我相信你。”許空山握住陳晚的手,重複他說的話,“總有一天我們能正大光明。”
“你們陳晚還沒放假嗎?”又到了一年一度殺年豬的時節,劉強媽手頭寬裕了,打算多割幾斤肉灌香腸。收到周梅的通知,她一早到陳家等著了。
“放假了。”周梅揭開鍋蓋,燒開了的水在不停地翻滾。
“放假了怎麼沒見他回來?”劉強媽幫著把開水提出去,院子裡的大白豬徹底咽了氣。
“京市的製片廠找他幫電影做衣服。”周梅半是憂愁半是驕傲,“他走不開,寫信說年三十才能回。”
京市、製片廠、電影!周梅的話讓院子裡炸開了鍋,劉強媽拔高音調,大喊“陳晚出息了”。
他們追問周梅相關的細節,京市,對於在場的人而言是一個多麼神聖而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對了,建軍他們今年要回家過年不?”話題不知怎麼從陳晚轉到了陳建軍身上,或許是因為比起陳晚,陳建軍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更高。
“要回。”周梅喜笑顏開,“他們已經上火車了,二十六到。”
“二十六,那不是後天嗎,我說你們今年怎麼殺豬殺這麼晚。”
村裡的年豬肉有兩種保存方式,一種是熏成臘肉,一種是用鹽醃了再去開水裡燙一遍掛到房梁做風吹肉,但無論哪種都不如現殺的吃著舒服。
周梅把殺豬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四,就是為了讓陳建軍他們既能吃上一口新鮮的,又不耽誤熏臘肉灌香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