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這個年結束得比以往早,陳建軍一家同樣初三走,部隊離得遠,他休假一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路上。
即便不好受,周梅也沒說啥挽留的話,如同天底下千千萬萬的普通家長一般,開始往陳晚他們的行李中塞東西。
香腸、臘肉、夏天曬的乾豇豆、山裡采的蘑菇……零零散散的,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家都讓他們搬去。
“怎麼陳晚才回來就要走?”王翠一臉詫異,學校不可能這麼早開學。
“沒辦法,人製片廠趕著要衣服,催得緊。”周梅替陳晚回答,“家裡鬨哄哄的,不清淨。”
出了村口,陳晚讓周梅等人不要再送,下著雨,折騰。
大大小小的傘在雨幕中開成青色的花,上了車,裹在人身上的濕氣慢慢蒸發,陳晚貼著窗,扯了扯許空山的衣袖,叫他往裡坐,以免上下車的人蹭臟他的衣服。
“我總感覺我三哥老在看你。”陳晚小聲跟許空山咬耳朵,車內吵吵嚷嚷的,陳建軍坐在後半段,中間間隔了四排,聽不見他們的悄悄話。
“我也有這種感覺。”陳晚都注意到了,更彆提許空山。
“他不會想讓你去當兵吧?”陳晚說出自己的猜想,許空山沉思片刻,搖搖頭。
以陳建軍的性格,如果是想招他進部隊,肯定會直說,猶猶豫豫,不是他的作風。
陳建軍的異常瞞不過郭思敏的眼睛,但她沒多問,這是他們夫妻十幾年之間的默契。
陰雨朦朧了視線,陳晚失神地望著窗外。開往南城與陳建軍部隊所在城市的列車一個向南一個向北,雙方在車站告彆,直到列車啟動,也沒等到陳建軍的解釋。
“六兒彆想了,要吃橘子嗎?”許空山倒是放得開,陳晚回過神,應了聲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何必庸人自擾。
南城也在下雨,許空山撐著傘,陳晚看了眼信箱,裡麵空空如也。
分不清誰先親的誰,沾了水汽的衣裳從門口一路散落至床腳。雨勢漸大,劈裡啪啦地落在地上,濺起陣陣水花。
陳晚仿佛被釘在案板上的魚,掙紮著想逃離,最終卻隻是徒勞。
屋外的雨好像下到了屋內,陳晚覺得自己裡裡外外都濕透了。
雨不知何時停了,陳晚疲憊地閉著眼睛,許空山撥開他額前的濕發:“餓不餓,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嗯。”陳晚的腿猶在打顫,許空山隨手從衣櫃裡撈了件衣服穿上,下樓煮了兩碗麵。
冒著熱氣的麵條撫慰了陳晚的轆轆饑腸,吃飽喝足,他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隨即拍了拍臉,努力保持清醒。
“困的話今天就不洗澡了,我給你擦一擦行嗎?”許空山怕陳晚洗著洗著睡著了,到時候受了涼,又得難受好幾天。
“不,要洗。”陳晚撐著桌子站起來,“山哥你幫我洗。”
許空山端了兩個火盆把洗澡間烤得暖烘烘的,陳晚仰靠在椅子上,許空山的手在他發間穿梭,時不時問他力道如何。陳晚表示,他的洗頭服務可以打滿分。
頭發擦到半乾,陳晚脫下了貼身衣服。
“六兒你莫招我。”許空山眼底燃著火,他可不是一次兩次能滿足的。
陳晚不說話,朝著他的褲子潑了一把水,許空山的反應瞬間無處遁形。
火盆裡的碳燒得通紅,偶爾有水滴濺到碳上,呲的一聲蒸發。
陳晚經常事後在心裡形容許空山像野獸,力道之凶狠,如同要整個契入他的身體,全憑本能行事。
炭火將熄未熄,許空山將脫力的陳晚放到床上:“睡吧。”
說完他欲伸手關燈,陳晚按住他的胳膊:“床頭櫃最下麵的抽屜裡有個盒子,你拿出來一下。”
許空山依言取出棕色的木盒,湊近了聞到一股檀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