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桃柚根本沒注意到辦公室內混亂的氛圍,她讓司機送明亦冬先回去，讓她好好準備一下明天進組，又讓安念西先出門等一會兒。
關上辦公室的門後,桃柚看著洛如歌,小心地斟酌著語言,輕輕地說：“如果你想的話,你也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整理一下被害證據。”
洛如歌聞言一愣，他張了張口：“證……被害證據？”
反應過來桃柚在說什麼的時候,洛如歌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身體也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他從沒想過讓那個女人鐵窗淚。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敢想過。
在洛如歌的認知中,那個人強大到令人窒息，洛如歌從沒想過自己能戰勝她。
就連這次對桃柚的求救,都是鼓足了勇氣。
而且他很害怕。
如果那些證據整理出來,就證明他要把自己不堪的過去展露在所有人麵前。
洛如歌呼吸越發急促，他控製不住地弓起身子,蹲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受傷的小狗一樣長長的哽咽。
他手裡緊緊抓著口袋中的兩顆小核桃，巨大的恐懼侵襲了他。
意識混沌間,洛如歌感覺到桃柚靠近了自己，接著,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自己的後背，桃柚在他耳邊不斷溫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洛如歌,我會保護你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傷的，如果你不願意，我還可以再想其他方法。”
好半天後，洛如歌才終於鎮定下來。
桃柚讓他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問：“要我給你接一杯熱水嗎？”
“……不用，”洛如歌抬頭看向桃柚，微卷的黑發早已被冷汗潤濕，他往旁邊讓了讓，問桃柚：“你能坐在我身邊嗎？”
桃柚坐下後，洛如歌又伸出雙手，他的雙手也已經變得沒有血色，襯得掌心中的掐痕格外明顯，那雙手劇烈地顫抖著，他試探著伸出手，將桃柚的手握在掌心中。
桃柚一愣，反手緊緊握住洛如歌像冰塊一樣的手，希望自己的溫度能讓洛如歌的手不那麼冰冷。
“最開始的時候，她說，隻要陪陪她，她就給我資源。”
“我答應了。”
“我被她灌藥，被她……折磨了……整整三天，一口飯都沒吃……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
“我當時……哭得很厲害，我和她說，我會聽話的。”
桃柚眼中閃爍著不忍。
但洛如歌的本意卻不是為了讓桃柚難過，他的身體顫得更厲害了，他說：“……十四個。”
“這兩年，光是我見到的，都有十四個男孩……和……三個女孩子。”
洛如歌聽說，有些人經曆重大打擊的時候，會將自己隔離起來，洛如歌覺得自己就是這樣。
他的靈魂仿佛已經出竅，在半空中看著自己的那些經曆，卻一點兒都感受不到難過。
但當早已麻木的心臟被桃柚喚醒的那一刻，洛如歌才意識到自己都經曆了什麼，彆人都經曆了什麼。
他幾乎忍住想要痛哭流涕的想法，死死握著桃柚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拉住救命的繩子，他帶著哭腔問桃柚：“你能也救救他們嗎？”
桃柚直視著洛如歌強忍淚水的狐狸眼，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此時也紅到驚人，她說：“我能。”
洛如歌的身體仍在顫抖，他說：“那麼，我會幫你。”
桃柚點頭的瞬間，洛如歌緊緊把她抱在了懷中。
好半天後，洛如歌的心情才終於平複下來，桃柚見他鎮定下來，從手機裡找出了馮製作人的聯係方式：“我去幫你問一下馮製作人。”
洛如歌點了點頭。
接到桃柚的電話，馮製作人顯得格外高興，還沒等桃柚開口，就樂嗬嗬地說：“小桃，你上次送給你嫂子的lu包，你嫂子喜歡得不得了，一直誇你有眼光，還說你有空的時候讓你來家裡吃頓飯呢！”
“嫂子喜歡就好，”桃柚笑了一下：“馮哥，《河山大好》的第三季是不是要開拍啦？”
馮製作人一聽就笑了：“對啊，你是不是又要給我介紹藝人了？我就說怎麼總覺得我這心裡空落落的呢！現在我可算知道了，這第三季裡沒有你的人啊！”
桃柚也笑：“對，我這裡認識了一個還不錯的藝人，想介紹給您。”
馮製作人問：“不是你們公司的？也行！男的女的？有什麼特長？”
“是男生，”桃柚說：“特長是長的好看。”
在旁邊聽到了全部對話的洛如歌：……
這樣說真的行嗎？
滿臉寫著擔心.jpg
桃柚注意到洛如歌的表情，用手掩著話筒，給他吃定心丸：“沒事，我們家仙女的情況也和你一樣，她也是因為長得好看才進去的。”
洛如歌：……
你們家藝人還能不能行了？
誰知馮製作人卻大喜：“好看？！我們就缺長得好看的！送過來，趕緊給我送過來！他是哪個公司的？我這就去發邀約！正好我們明天要出發，你明天把人送到集合地就行！”
至於出場費……
笑話，他馮製作人現在早已經不是那個會為錢擔心的人了！
洛如歌：……
這製作人還能不能行了？
掛斷了和馮製作人的通話後，桃柚將洛如歌的公司和信息都發給了他，馮製作人回了個“ok”，幾分鐘後又補了一條：“發過去了”。
洛如歌告訴桃柚，發給他的邀約會被那個人親自過目審核，尤其是這些天，當她得知桃柚也去了模特大賽的時候，對他盯得更緊。
十分鐘後，洛如歌的手機傳出了震動聲。
“C”向您發起了語音通話申請。
接聽/拒絕
洛如歌和桃柚對視一眼，洛如歌抿了抿唇，接通了語音通話。
語音連接成功後，洛如歌說：“您找我？”
“廢話，不找你給你打什麼電話？你傻嗎？”
那是一道高亢的女聲，語速極快，絲毫不給人插話和拒絕的空間，一聽就是平時早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不容忍辯駁的人。
女聲又快速地問：“你知不知道你有了個通告？《河山大好》第三季讓你進組，為什麼會這麼突然？那個姓桃的幫你找的對不對？你去勾引她了？”
“崔姐……”洛如歌突然將聲線放低，拖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曖昧的感覺，他幾乎像是在撒嬌一般的語氣：“我是勾引她了，但是人家沒看上我，為了讓我彆纏著她，就把馮製作人的聯係方式給我了。”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真話和假話一起說。
果然崔馨璐沒有懷疑，而是嗤笑了一聲：“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人家可是有顧辭星，怎麼可能會看上你？”
說到“顧辭星”三字的時候，崔馨璐似乎在咬著牙。
洛如歌繼續用那種夾帶曖昧的聲線道：“崔姐，你不是總說看我的臉都看膩了嗎？這隻是個小綜藝，你就讓我出去玩幾天嘛。”
說這話的時候，洛如歌知道，崔馨璐一定會答應自己。
他從沒接到過什麼大通告，但為了安撫他，小通告隔三差五還是有的，就比如這次的去模特大賽當裁判。
崔馨璐雖然名下有一家娛樂公司，但她其實並不太懂《河山大好》究竟是否是大綜藝，她隻知道這綜藝沒有《我星我上》看的人多，不是什麼爆款。
“你少撒嬌了。”崔馨璐不耐地嘖了一聲，卻果然沒有拒絕：“一個隻有桃柚才會當成寶的綜藝，你想去就去吧。”
“謝謝崔姐，”洛如歌說：“等我回來，好好伺候您。”
掛斷了和崔馨璐的通話，洛如歌長長鬆了口氣。
桃柚說：“辛苦了。”
洛如歌抬頭望了一會兒天花板，卻突然低低笑了起來：“不辛苦……我一想到她可能會在局子裡，我就乾勁十足。”
*
說來也巧，《河山大好》第三季出發的日子正好也是明亦冬進組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安念西開著桃柚的保姆車，像是收集金幣一樣，先接了桃柚，又去接了明亦冬，最後接到了洛如歌。
這是洛如歌第一次參加綜藝，他問明亦冬：“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明亦冬正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休息，聞言，懶懶抬起眼皮：“沒有，咱們這種長得好看的，做什麼都有人喜歡。”
洛如歌：……
這也太自信了吧？
洛如歌正感到無語時，一回頭卻見桃柚雙手捂著心口，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明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