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快先把人請進來吧,這大雨天的,謝賢侄身子骨弱,可吹不得風。”
謝夫人吩咐劉嬤嬤趕緊將人給請進來。
要說彆人可能不知道,蕭寶信卻一清二楚,這位劉嬤嬤當年是作為娘親陪嫁過來的,這些年一直沒成親,就跟在身邊侍侯,是她娘身邊最心腹之人,一般人可使喚不動。
“怎麼趕在陰雨天來了,我這頭發也隨便挽的,一會兒見了不會太失禮吧?”
蕭寶信嘴角抽搐:
“娘,你就不想想謝顯為何在這麼敏、感的時間點上來咱們府上?”
謝夫人聞言一愣,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該不會是聽了咱家和蔡家的官司,也跑過來指責的吧?”就好像大冬天裡一盆涼水澆到頭上,立馬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她娘最近這是被打擊壞了,開始有被害妄想症了嗎?
“想來該不會是。”蕭寶信道:“再怎樣他也是一個小輩,謝家即便不滿咱們家,也不至於派個小輩過來羞辱。”
謝夫人一聽心就放心一半,她現在都快被蕭寶山那夯貨給拖累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那能是因為什麼呢?”她奇怪地攏攏頭發,然後問蕭寶信:“還行嗎?這樣失不失禮?”
“不失禮,娘年輕貌美,端莊持重。”
謝夫人心裡直犯嘀咕,閨女這是誇她還是罵她?嫌她不夠端莊和持重?
其實謝夫人這純粹是冤枉蕭寶信了,要說蕭寶信嘴毒起來,身為她娘都覺得紮心。可這一次卻絕對是真心的誇獎。
蕭寶信一向對自己的相貌有著相當的自信,這顏遺傳自誰啊?那自然是她娘,總不會是她那個粗獷豪邁的爹。
所以,誇謝夫人美貌的話,一向是言由心生,可以經過天雷淬煉的。
事實上蕭寶信根本就沒看出來謝夫人複雜而脆弱的內心戲,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而至的謝顯身上。
男女八歲不同席,雖說大梁風氣還算開放,也沒開放到非親非故還能共處一室——
至於親緣關係,還真沒人當真。
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真假誰能說得清啊,也就她娘當真的一樣。
蕭寶信起身就要避了,就聽謝夫人忍不住還在那兒感慨:
“可惜了那孩子,長的那麼俊,身子骨卻那麼弱。幾年前,謝侍中還沒死的時候,他倒也還出來走動。長的豐神俊朗,人也有禮貌,那雙大眼睛啊,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黑。”
“現在一晃眼,他都從孝期出來,到了皇帝身邊做事。才二十歲,以後肯定錯不了。”
說的那叫一個感慨,那叫一個與有榮焉,不知道她還記得不,他親兒子前幾天還演出要出家的戲碼,鬨的雞飛狗跳呢。
趕情自己兒子無法滿足她的虛榮心,在人家那裡尋安慰呢?
蕭寶信轉念一想這些天她娘黑鍋背的也是夠多,夠黑,方才還跟她這兒訴苦,她就彆在這時候背後插人一刀,給人不痛快了。
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