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源葵想要拿飲料的手停駐在半空中,看向七海建人的目光裡帶著十足的詫異。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詢問自己這件事情。
原本還期待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沒有了波瀾,三源葵收回手,聲音格外平靜。
她說——
“我沒有看到。”
是的,的確是沒有“看到”。
迄今為止,除了那個10月,有關於七海建人死亡的事情,她所得知的也是最開始到來的那一天,係統所告訴她的信息。
[死得特彆慘],是係統說的,她的這份能力還沒有上漲到隔著好幾個月,還能清楚的知道人到底是怎麼死亡的程度。
預感、知道要出事,和確切的知道怎麼出事是兩回事。
吉野順平那次,也是因為時間很近,所以才會觀察到。除非時間現在就推到10月,那麼她大概能稍微知道那麼一點兩點的“細節”。
換做以前,她連時間是10月都看不出來。所以這一句“沒有看到”,她相當有底氣。
坐在對麵的七海建人不知道三源葵的想法,他隻是凝視著對方那雙晴藍色的眼眸,觀察著,確定裡麵是否有違心的東西。
可他看到的隻有平靜。
清澈的、如同鏡子一般,倒映著他皺眉的臉。
“無論是感知還是直覺。”
七海建人放輕聲音,誘導著開口。
“隻要你說出來,無論有什麼困難,都不是不能解決的事情,隻有說出來才會有辦法。”
他並不認為,對方會是一個因為擔憂幾年幾十年後出事,而從現在開始疏遠關係的人。
三源葵沉默著,沒有回答。
如果她是切實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那麼她大概就能夠真正的說出一切預警。
可事實上她並不是,甚至還需要那件事的發生。如果七海海沒有死亡,那麼她也就等於任務失敗。
如果一開始就不接近就好了,可是不接近的話,她又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從未接觸的人抱著可以為對方去死的好感度呢?
像是一個駁論。
到底,三源葵還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沒有困難。”
是的,有關於生死的這一塊,其實沒有任何困難。
“是嗎?”
七海建人頗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家小姑娘的難搞程度。
不常見,但是一旦出現,那絕對是相當重量級彆的難搞。
“那麼,我就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了。”
冷不丁的,七海建人的聲音沉了下去,內容犀利得直指人心。
“死的人,是你還是我?”
這一次,三源葵回答得相當篤定。
“我們都活著。”
沒錯,無論是對方還是自己,都會活著。
隻是……對方在這個世界,她會去其他世界而已。
“我明白了。”
七海建人點頭,率先站起身,走到對方身邊。
“葵。”
他說出了讓三源葵措不及防的話。
“和好嗎?”
她望著對方,視線泛出幾分空茫。
“相比起其他,現在的疏遠是更會讓人難過的事。”
七海建人的聲音裡帶出幾分溫情。
“我們是家人,所以不需要推開彼此。”
“一家……人……”
三源葵喃喃地重複著,想要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半個字句。
一家人?是的,一家人……明明是溫暖的才對。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卻覺得沉重呢?
她茫然的想著,卻怎麼也沒辦法給出答案。
溫暖的、輕鬆的、沉重的、難耐的。還有複雜到她難以說清的什麼,兀自加重這份重量。
不了解的、不熟悉的、從未感受過的、這到底……是什麼呢?
“葵?”
七海建人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好嗎?”
她迷茫點頭,還沉侵在那份疑問裡。
“……嗯。”
“很好。”
頭頂傳來熟悉的溫暖,話題也回歸了日常。
“要去逛水族館的另一邊嗎?”
對方向自己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是邀請的動作。
要說什麼呢?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
她抿了抿唇,抬起自己的手,交付其上。
“……去。”
一場相內容當嚴肅的談話,就在短短的幾句問答裡落下序幕,三源葵不知道七海建人的“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麼。
她隻知道,疏遠的計劃已經沒了,兩個人又恢複了原本的相處模式。
以及,水族館真棒!
而七海建人,則是找上了自己在咒術界為數不多熟識的人,開始了對咒術界亂七八糟的關係,還有最近有可能出現的大事或者活動之類的東西進行更詳細的了解。
比平日裡認真多了的態度,讓五條悟看了都忍不住調笑。
“莫非七海你是準備來幫我?”
“請不要開這種一聽就不可能的玩笑。”
七海建人翻著書,冷靜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