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辦公室裡, 中島敦十分頭禿,心裡瘋狂想著還有什麼能夠作為值得一笑的談資,可貧瘠而又單調的生活卻讓他即使想說點什麼有趣的都說不出來。
相當失敗了。
正在他心裡緊張的時候, 對麵的聲音大發慈悲地響起,卻又拋出了另一個死亡問題。
“那麼, 敦君覺得自己是一個膽小的人嗎?”
當當當當然不能!自己不能膽小!
中島敦身體僵硬,腦袋裡的第一想法就是否認。
他都已經是黑手黨, 他會戰鬥、會殺人、會在現在以及未來做出更多更多的罪惡。
而黑手黨不能軟弱, 如果他是膽小的,其他人會怎麼看待他呢?
他還要……還有鏡花, 他不可以, 也不能……
“我……”
中島敦僅僅是剛發出了一絲氣音, 就被太宰治打斷。
“看來敦君有些緊張,不過我也隻是隨便問一問,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再聊聊彆的吧。”
中島敦腦袋有些發懵, 卻又鬆了一口氣。他抬眸,上方首領的唇角依舊帶著他看不出意味的上揚弧度, 然後像是僅僅又“隨口一問”一樣,說出了下一句話。
“你對這個說了你‘膽子不大’的孩子是什麼感覺呢?”
聲音落下, 中島敦的心又猛地一跳。
這個問題……真的是隨口一問嗎?是自己漏了什麼東西?還是那對可能是兄妹的兩個人真的有什麼問題?
不敢讓太宰治等待,中島敦神情一凜,腦袋裡飛速回想之前的感覺。
“比較大的那個少年看起來是個很淳樸的鄉長下少年,另一個好像比較冷淡一直沒什麼表情, 但是感覺很真誠, 直覺也說他們沒有惡意, 所以我也隻是和他們說了兩句話就分開了。”
雖說以為是兄妹, 但其實也是根據兩個人的金發上判斷的,真要說,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相同。
不過太宰先生說了“膽子不大”,那麼應該主要是小的那個,可是……
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中島敦抓住這一絲終於出現的靈感,說出了感受。
“不過……那個女孩兒,給我一種和鏡花相似的感覺,但是隻有一點,一小部分。”
是平淡的表情嗎?還是少言的話語?到底是哪裡呢?
最重要的是——
“這兩個人有問題嗎?”
如果有,他可以立刻尋找,把人抓過來。
然而回答中島敦的,是太宰治不緊不慢的聲音。
“不,完全沒有。”
太宰治低頭,看著大有自己一下令就立馬飛奔出去抓人的中島敦,輕笑起來。
“隻是聽著還算有趣。”
他可完全沒有讓這個“意料之外”與這邊沾上關係的打算,哪怕對方的出現確實很突然,甚至……
“那麼,閒聊到此為止,敦君,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中島敦精神緊繃地在首領辦公室接受了任務,最後恭敬離開。
等到完全出了門,回到了泉鏡花的身邊,還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雖然這麼想很不尊敬,但是太宰先生是每天在樓頂這麼多年終於感覺到無聊了嗎?
“怎麼了?”
泉鏡花悄無聲息坐到中島敦旁邊,詢問回來就一臉疑惑的對方。
“發生了什麼?”
“小鏡花,是這樣……”
中島敦挑挑揀揀和泉鏡花說了讓他自己都茫然猜不透的,和太宰治的“放鬆聊天”,並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充分的懷疑。
“怎麼想太宰先生都不可能是單純地和我……閒聊?”
中島敦覺得沒人能相信這件事,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是誰?那是太宰先生啊!那是幾年就把港口黑手黨擴張成龐然大物、心機手段博弈預測樣樣不少的太宰先生!
在港口黑手黨的這種傳聞裡,他都忙到據說幾年沒睡過覺,每天日理萬機。
所以對方怎麼可能就和自己閒聊?肯定有什麼深意!
泉鏡花沉思著,問出一個問題。
“金發藍色眼睛?”
中島敦使勁點頭。
“我想起來了。”
泉鏡花用著麵無表情的臉、用著毫無波動的聲音,扔下一顆她聽到過的驚天八卦。
“上個首領,是蘿莉控,有一個金發藍眸的孩子。”
“唉?!!!”
從未聽過如此八卦的中島敦茫然地注視著泉鏡花,隻覺得世界都變了。
莫非這其實是前任首領的孩子?不能吧!真的是太宰先生肯定早就知道了!不對,要是不是太宰先生今天為什麼特意問?
泉鏡花的表情依舊淡定。
“不過這個,年齡不符合。”
中島敦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沒等他送完,剩下的暴露起頓時被泉鏡花的下一句話卡在喉嚨裡。
“蘿莉控,可能遺傳,現在覺醒了。”
中島敦:“……”
啊這……首領的位置還能遺傳這種東西嗎?我書讀的少,反思也知道遺傳和位置沒關係吧?
然而中島敦注視著泉鏡花,泉鏡花完全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隻是說出了聽到過的八卦,因此眼神分外坦然。
中島敦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確定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聲音沉痛地開口。
“小鏡花,這種話以後……千萬彆和彆人說。”
這個已經算是誹謗首領了,沒聽到怕不是就沒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