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不去了,”傑裡米把阿斯諾拎走,“他今天的訓練菜單才完成了一半。”
海倫娜見多識廣,她一個人去就夠了,要是海倫娜沒法解決的問題,他們一起跟去也沒太大作用。
阿斯諾本來興致勃勃也想一起跟著去,聽到傑裡米的話就焉了,隻好和唐娜他們告彆。
艾伯特還沒有辦理退學,唐娜讓他先不要辦理,她一定會想出辦法。
學院方則給艾伯特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後他們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就必須辦理退學。
現在時間過去一周,在此期間,艾伯特還住在原來的地方,他聽到門鈴的聲音前來開門,看到唐娜身後的海倫娜他愣了一下,眼裡閃過一些光彩,但又很快暗淡下去。
“唐娜,你還是放棄吧,讓我像瑪麗一樣重新融合一顆生命種子就可以了。”他黯然地說道。
“不先請我們進去嗎?”唐娜抬眼問道。
這話艾伯特一個星期來說過很多遍了,一個星期來唐娜都在查看那顆被毀壞的生命種子,看看能不能找到補救的辦法。
瑪麗對她來說隻是陌生人,她管不著太多,替瑪麗將真相公之於眾她仁至義儘,而艾伯特卻是為她所累,唐娜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放棄。
唐娜這一個星期來一早就來找艾伯特,等到晚上才離去,但從沒見他的妹妹艾米來過,連通訊都沒聽他打過,唐娜問艾伯特,他總是支支吾吾不說,對這件事避而不談。
艾伯特聽到唐娜的話,先側身讓他們進來,他認出了海倫娜,在海倫娜向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忙彎腰躬身,頭低得很低:“海倫娜小姐,您好。”
海倫娜看見他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一伸手把他拎直了,在艾伯特愣神之際,她說道:“我是唐娜的朋友,你喊我學姐就可以了。”
艾伯特受寵若驚,三大王爵是何等人物,要是正常情況下,就算他加入帝國學院也隻是到達了山腳下,而他們就是山巔上的人,他對他們來說,就像山腳下的一顆沙粒那樣渺小,就算俯身望去,也隻能看見無數的砂礫,不可能看到他這個人。
現在他卻有幸和這樣的人相交,雖然隻是隨意交談了幾句,但那是他父母這輩子都指望不上的殊榮,他家裡人送妹妹來帝國學院,隻是期望她能爭取賺點軍功,重新在一個小星球風光無限,但他們一輩子也去不了第一星球,更彆提和海倫娜這樣的人物有交集了。
他能得到兩個三大王爵的另眼相看,都是沾了唐娜的光,他曾經很多次在想,唐娜能和他相交,是因為當初入學報名的時候他運氣好,剛好和她碰上了吧?
他原本以為他們是相似的人,到頭來才發現他們完全不一樣,最開始的相似隻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他們原本不會有交集,原本就會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他能夠和唐娜相交是一場如夢似幻的機遇,也許福禍相依,老天打算平衡一下,才讓他遭受劫難。
“沒什麼,我和兩大王爵的繼承人都說過話,回到家鄉也可以吹噓一輩子了。”艾伯特勉強地笑笑,想要說服唐娜放棄,他不想讓唐娜為難。
“生命種子雖然難治,但並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海倫娜卻說道。
“真的?”唐娜驚喜道,她一個星期來一籌莫展,把海倫娜帶來果然是對的選擇,她連忙問道,“是什麼辦法?”
“治愈係寵物,濕地母蜂的毒素是帶魔力的生命毒素,所以機械科技對這種傷一籌莫展,但如果有治愈係寵物,這種傷是可以被治好的。”海倫娜解釋道。
“治愈係寵物?”唐娜有些困惑,她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寵物。
“也難怪你不知道,”海倫娜歎氣道,“這種寵物非常稀少,僅有的幾隻都在帝國皇族的手裡。”
唐娜剛燃起希望,一聽這話心下又是一沉。
帝國皇族的東西是不會出借的,更彆說借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去治療了。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海倫娜回憶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不過我記得蘭伯特家好像有一隻。”
“治愈係寵物何等精貴,蘭伯特是利益至上的家族,他們出價2000金幣治療一次。”艾伯特搖搖頭苦笑,要是能行他就不會輕易放棄了。
唐娜有些意外,艾伯特聽見這件事並不驚訝,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件事?
“2000金幣是有點多,但你家裡並不是出不起吧?”唐娜不確定地問道,艾伯特家中世襲子爵,雖然破敗了,但家底應該還是有的,拿出積蓄來治兒子的傷也應該吧?
艾伯特的神色更暗淡了,他張了張嘴,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句話說出來,神色有些痛苦:“父親說……家裡的錢要留給妹妹搏前程,沒錢去救治一個沒天賦的兒子。”
2000金幣對他們家來說也要淘家底才能拿出來,父母聽說這件事後,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艾伯特在家裡本來就不受待見,現在他生命種子被毀,對他們來說就更沒用了,他們居然和艾伯特說:“你會拆掉快要造好的高樓大廈牆壁去補破牆嗎?”
艾伯特聽到之後幾乎立即就放棄了,算了吧,他換一個生命種子也能活,瑪麗不是也這樣過下來了嗎。
連無關的海倫娜都為這些話感到憤怒,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唐娜卻安慰地笑道:“原來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那2000金幣……我來出。”
“唐娜!”海倫娜急了,“你知道不是錢的問題,你上次得罪了蘭伯特,被他們扣住好不容易才出來你忘了嗎?他們會把治愈係寵物借給你嗎?”
“海倫娜,你不是說蘭伯特是利益至上的家族嗎?既然如此隻要肯出錢他們應該會借的。”
“就算他們最後肯把寵物借給你,過程中你也一定會被約瑟夫刁難,你上次下了他的麵子,她他不會讓你好過的。”海倫娜搖搖頭。
“治愈的希望就在眼前,怎麼能為了一點刁難而退縮呢?”
唐娜去意已絕,不管怎麼樣,蘭伯特她是一定要跑一趟的。
艾伯特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但聽她們的對話也能猜到一二,唐娜得罪過蘭伯特,現在卻要為了他去求艾伯特,這樣的事情就好像你揍了一個人一拳把人打骨折了,下一次卻要向那個人借錢一樣。
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去求有過恩怨的敵人?那樣做不是相當於把自尊端到仇敵麵前任由踐踏?
艾伯特知道唐娜一向很勇敢,她看起來無所畏懼,但沒有人會被人踩在自尊上還毫不受傷,他知道唐娜骨子裡有一份傲氣,從來不輕易向誰低頭,她是這樣一路走到這裡的。
她的敵人們就等著她露出破綻,等著她露出頹勢的那一刻落井下石,唐娜一直無懈可擊,她的朋友卻並非銅牆鐵壁,最後還是被敵人鑽了空子。
“唐娜,沒有這個必要,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你不用為了我去冒險。”
艾伯特急切地說道,連他的父母都不幫他,那一刻他心灰意冷,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沒有必要讓唐娜為此冒險。
“什麼都不用說了,”唐娜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看向海倫娜,“海倫娜,拜托了。”
海倫娜和她對視了半分鐘,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答應了她。
“謝謝你海倫娜。”
……
第二天上午,海倫娜和唐娜在約定的地方見麵,由海倫娜帶唐娜去第一星球拜訪蘭伯特。
“你真的想好了嗎?”海倫娜又忍不住確認道。
“我們走吧,海倫娜。”唐娜笑著挽起她的手。
海倫娜知道勸不動她,隻能帶著她一路往上走,他們通過傳送陣穿過第四星球、第三星球……最終到達第一星球。
第二次來第一星球,唐娜對這裡的一切表現得平靜了許多,上一次經曆的事情,讓她明白這裡的一切隻不過表麵光鮮,觸碰過黑暗之後再看眼前的一切,那種美竟讓人覺得諷刺。
她們到達蘭伯特的領地前,蘭伯特的侍從一見到海倫娜,立馬將她們迎入臨時的休息室。
這一次海倫娜正式提交了拜訪函,等待蘭伯特的人做出回應。
“海倫娜小姐,約瑟夫少爺有請。”
不一會兒,侍從恭敬地請海倫娜登上飛行器。
“稀客啊,一個月沒見,海倫娜小姐和唐娜小姐怎麼想起我這號人物了,還有閒心來我這兒拜訪?”聰明如他一時也猜不到他們來此的目的。
一個唐令彩的事情太小,還不至於傳到第一星球上。
“蘭伯特少爺這回不會再把我們扣住了吧?”海倫娜嘲弄道。
“我怎麼敢?海倫娜小姐正式拜訪,我自然要好好招待。”約瑟夫一拍手,侍從們魚貫而入,為她們準備茶水點心,海倫娜沒有拒絕,等侍從都離去,她看向唐娜。
“今天要來的不是海倫娜,是我。”唐娜開口道。
艾伯特是她的朋友,不是海倫娜的朋友,海倫娜隻是帶她來,不應該讓海倫娜出麵。
“那就更稀奇了,唐娜小姐上次在我蘭伯特的領地如入無人之境,讓我非常佩服,不知道你這次來有什麼事情?”約瑟夫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絲毫看不出上次分開時的憤怒。
但唐娜知道,一個人的憤怒壓得越深就越可怕,但她無論如何也要把話說出口。
“聽說蘭伯特家有一隻治愈係寵物,我想借它一用,價錢我也了解過了,2000金幣一次,對嗎?”
約瑟夫露出玩味的笑容:“蘭伯特確實有一隻治愈係寵物,而且可能是除帝國皇族手中那幾隻之外,唯一的一隻治愈係寵物。唐娜小姐要借治愈係寵物?不知道是做什麼用呢?”
“我有一個朋友的生命種子受了傷,要用治愈係寵物來治療。”
隱瞞這件事也沒用,這些事約瑟夫一查就知道了,瞞不過去的。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約瑟夫笑了,他笑容不止感歎著搖頭,那笑容比他剛才的笑容真誠多了,他今天竟也要道一句風水輪流轉,“唐娜小姐,你當初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求到我頭上。”
“此一時彼一時,一碼事算一碼事。”唐娜的神情很平靜。
“你怎麼敢?!”約瑟夫氣勢一瞬間起來,笑容散儘,眼露寒光,“你怎麼還敢來求我,你就不怕被羞辱嗎?!”
“約瑟夫!”海倫娜喝道,“我還在這裡,你說話小心點兒。”
“海倫娜,”唐娜卻製止她,重新看向約瑟夫,“這是一筆生意,我隻想問你做不做。”
約瑟夫似乎在思考,最後他伸出一隻手指頭搖一搖:“要是彆人來,這生意我當然做,但你,2000金幣,不夠。”
海倫娜立馬就要跳起來,唐娜把她按住,緊接著問道:“你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