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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師兄你多為我費心,我想感謝你。”清螢笑吟吟道,“不要拒絕嘛,多不給麵子。”
她試圖以“給麵子”綁架謝卿辭,可對方不為所動。
謝卿辭微微沉吟。
隨後,他溫和道:“我感念你的心意,可修行之事不可廢。你明日早起,身體又差,不宜熬夜。”
一番話無懈可擊。
清螢嘴笨,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
“嗯?”謝卿辭有些疑惑。
沒辦法,清螢口不應心道:“沒關係,我這邊揉好團子煮熟就好啦,很快的。”
她本來想做邀功小子,磨蹭上兩三個時辰,然後邀功說自己做的多麼辛苦,多麼勞累的。
現在隻能忍痛放棄。
“多快?”
清螢遲疑。
說多久合適?
半個時辰?
猶豫之際,謝卿辭已陳述開口:“半刻。”
七八分鐘要她搞定?這麼高效率是想要她——
“好的。”可對上謝卿辭的目光,清螢頓時一慫,隻能委委屈屈地應下。
沒事,不就是得高效率麼,她臥薪嘗膽一下。
等這碗神仙醉下肚,哼哼!
“你去中廳等著吧,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她想把謝卿辭支開,殷切道。
“你要上九層樓?”謝卿辭問。
平常她可是爬兩層樓就叫苦連天。
清螢一頓:“……這不是要鍛煉身體麼?”
“你能想明白最好。”謝卿辭頷首,“辛苦了,不要累太晚。”
說完,他轉身離去。
清螢大鬆口氣,確定對方上樓後,便利索地開始揉團子。
雪白可愛的圓潤團子捏好後放在瓷碗中,撒上糯米粉備用,隨後在鍋中煮沸清水。
她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一下,這才小心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瓶。
從巫醫那裡購買的神仙醉。
口感類似甜釀,無色透明,但醇厚香甜,隻聞著香氣都令人心神欲醉。
她靈力微薄,神仙醉對她效果極為明顯,但謝卿辭法力高強,不好說起效怎麼樣。
清螢想了想,覺得濃度不能太低,便把沸水舀出來大半,這才加入糯米團子、神仙釀、枸杞。
甜美醇厚的香氣彌漫整個廚房,她盛出團子與酒釀,撒上桃花瓣與果仁碎。
潔白無瑕的瓷碗中,恍如琉璃的酒釀上白玉團子將將露出頭,緋色的桃花瓣風雅美麗,果仁碎恍如花蕊。無論顏值還是香氣,這份夜宵都無可挑剔。
自己隻要願意努力,做飯還是很行的嘛
誇了自己一句,她小心端著托盤,來到九層中廳。
“酒釀團子來咯!”
斜倚在楹窗前的男子聞聲看來。
謝卿辭已換了身寬大素袍,借著書案上明燭之光竹簡,燭光映照得他的麵容如釉瓷般安謐俊美,時間都不自覺在他周圍放緩了腳步。
真好看。
但誰能想到,這麼好看的人居然如此惡毒,不許她睡懶覺!
聽到她聲音,謝卿辭放下竹簡,微蹙眉心。
“遲了。”
“就遲了一丟丟嘛,而且好飯不怕晚。”清螢擺好團子,期待地望著他,“快嘗嘗吧。”
謝卿辭沒有動勺:“那你呢?”
“嗯?”
“既然做了夜宵,你自己怎麼不吃些?”
清螢沒想到謝卿辭還記掛著她,一時無措。
“我……我懶得再下樓拿碗勺了。反正是做給你的,我明早下樓熱一熱當早點。”
謝卿辭頷首沒再說什麼,拿起勺子淺嘗一口。
清螢眼睛隨他的動作逐漸睜大。
吃——咽——
甜蜜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開。
“好吃麼?”清螢緊張地問。
“你放了酒?”
神仙醉無色僅有甜味,居然還是被嘗出來了。
“酒釀團子怎麼能不放酒?”
“修行者無事不得飲酒。”謝卿辭皺眉,“你從哪裡得來的?”
“我用天樞令和巫醫買的藥酒。”
天樞令是修真界特供手機,能隔空傳物,十分神奇。
清螢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師兄,我做了好久呢,你吃完好不好嘛。”
在她期待的軟軟目光下,謝卿辭一勺一勺,優雅斯文又絕不拖遝地,將團子與酒釀吃乾淨。
他放下勺子。
“好了,餐具我會洗淨,你快去睡覺。”
效果呢?效果呢?
見清螢在原地磨磨蹭蹭,謝卿辭似乎有些誤會。
他微微停頓,隨後平緩道:“很好吃,你有心了。”
清螢偷偷打量謝卿辭表情,見他臉色如常,很有些失望。
“你喜歡就好。”
“快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嗯,師兄晚安。”
*
清螢故作平靜地回房,但心中始終記掛著謝卿辭。
他便這麼強麼,喝了一碗神仙醉也毫無影響?
不行。
明天以及未來的懶覺自由全看今晚了,她必須得搞清楚。
清螢橫豎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決定準備出去看看謝卿辭到底什麼情況,也好叫自己死心。
她披上外衣下床,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出。
謝卿辭是鐵人作息,晚上從來不睡覺,通常在露台打坐,若是天陰下雨,才會回房過夜。等到淩晨四點,他會去湖邊練劍,順便等她。
中廳昏暗無人,唯有月色透過楹窗入戶,灑下一地花影,靜謐無聲。
她看見謝卿辭就端坐在露台蒲團上,背影被月光拉得極長。
“師兄?”清螢小聲喚道。
氣氛安靜得有些過頭,讓她不禁疑惑。
按正常情況,此刻謝卿辭早該回頭督促她回去睡覺,強調任務繁重了。
怎麼不說話?
莫非……
“師兄,你睡著啦?”
謝卿辭仍然沒說話。
小姑娘頓時眼前一亮,他真的睡著了,神仙醉有效果!
明天早上終於可以睡懶覺了!
小姑娘美滋滋地回房抱出一床嶄新毛毯,準備給謝卿辭蓋上。
但就在她展開毛毯,準備搭在謝卿辭肩上時——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再難向下分毫。
清螢驚慌望去,正正對上一雙冰冷淡漠的黑色眼眸。
心、跳、驟、停!
“師、師、師兄……”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謝卿辭一直是耐心平和的,不管她怎麼偷懶摸魚都沒有發過脾氣,隻要完成指標就行。
她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悄咪咪地想把手抽回來。
謝卿辭不放。
他冷冷望著清螢,姿態是她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要對本尊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想給師兄你蓋上被子,怕你著涼。”
不知為何,她根本不敢抬眼和此刻的謝卿辭對視。
他不像是那個冷淡溫柔的劍修師兄,而是……日月山川般巍峨的存在。
“以凡俗僭越之身碰觸本尊,乃是死罪。”
謝卿辭輕聲道道。
清螢慌裡慌張的,根本沒細想謝卿辭奇怪的言語,她見他如此生氣,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