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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螢迷迷糊糊說道:“我不吃……”
說完這句話,她若有所感地睜眼,隨著目光的逐漸聚焦,意識也漸漸回籠。
哦,她剛才在說夢話,她其實正在睡覺,沒有在吃棉花糖,也沒有果凍。
暖呼呼的清晨陽光照在臉上,讓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她心想,剛才那個夢的感覺真的好真實。
清螢感覺自己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她想抽出手捋一下,但沒輪到她來。另一隻手已經自然搭在她額頭上。
“嗯,退燒了。現在身體可還有不適?”
“沒有,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沒力氣。”清螢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總結道,“腰有點疼,膝蓋也有點疼。”
謝卿辭問:“需要揉揉麼?”
這話很正常。
但又有點不正常。
主要謝卿辭問得語氣太自然了,好像他們做這樣的事情本就天經地義。
清螢琢磨了一下,好像揉揉是好一點……但想了想膝蓋和腰的位置……
“不用不用,謝謝嗷。”她道。
“哦。”謝卿辭平靜轉過臉去,語氣既無遺憾,也無失望。
清螢越發清醒起來,迫不及待地和謝卿辭分享。
“師兄,我昨天晚上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裡麵有好多好吃的,我都吃不過來。嗨呀,真是累死我了。”
謝卿辭問:“美夢?”
“唔,一開始是美夢,中間掌門他們出現搗亂了,血糊糊一片,就變成噩夢了,不過後麵……”少女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後麵如何?”
後麵,師兄出現了。
和她做了她一直記掛的事,還捂住了她的眼睛,按理來說,她不該知道他做了什麼。
但夢裡的她似乎有第三方視角,所以她總有種感覺,師兄當時親吻了她的眼睛。
但這種事情經不住細想,太尷尬了。
啊啊啊啊。
她怎麼會夢見師兄親她?天啊,師兄現在目不能視,她潛意識裡有這種歪心思,豈不是趁人之危?
“臉怎麼又開始燙了?”謝卿辭疑惑地試她臉頰溫度。
清螢發燒主要是額頭燙,臉頰溫度尚可,但現在額頭倒還罷了,臉頰燙的嚇人。
“唔……”小姑娘翻個身,躲開他的觸碰,把臉埋進被子裡,“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麼?”
“嗯!”
謝卿辭話鋒一轉,語氣平靜道:“拿在你噩夢中,你夢見謝無言他們做什麼了?”
清螢想回避:“啊?問這個乾嘛……”
“夢境是人潛意識的反映,我想知道你的隱憂。”
“談不上隱憂啦。就是他們罪有應得被懲罰的事情。主要手段特彆凶殘,有點惡心,我懷疑是受我以前看的一些恐怖片影響。”剛好她又痛恨那三個人,身體還不舒服,於是夢境就把這些要素結合在一起了。
夢裡還有特彆荒謬的一點,她夢見是師兄主導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見這個,簡直屬於對師兄離譜至極的揣測。
回憶夢中情景,少女語氣表情均有些消沉,原來她是這樣的壞胚子麼?
謝卿辭不動聲色:“後來呢?”
“這誰記得……”
謝卿辭淡聲道:“我以前從沒做過夢,有些好奇你的夢境。”
也是哦。
清螢想讓師兄感受到世界上更多美好的事物。
“後來我的夢境來到了夏夜,我看到皎潔的山月,清澈的溪水,茂盛的草木,漫天流螢。”還有他。
謝卿辭輕聲道:“很美。”
“是呀,我也覺得很美。”
他道:“這樣的風景,有一天你在現世也能看到。”
清螢聳聳肩,笑道:“我也希望。”
謝卿辭將她散落肩前的長發順至耳後,自然起身詢問:“喝不喝水?”
“嗯。”
虛弱的清螢沒有勉強,隻是目光追隨著謝卿辭,倘若有問題,便立即補上。
好在一切順利。
謝卿辭給她倒了水,扶她起身,將杯子喂到她唇邊。
一切都很自然流暢,唯一不對勁的是——這也太自然了吧!
不管是師兄自然地攬住她,還是她自然地任由師兄攬住她,他們的態度似乎都太習以為常了。
這、這這……這就是家人吧!
清螢恍然大悟。
經曆過無數次同生共死,他們潛意識已經將彼此視作家人,態度自然不會有過多避嫌。
想通後,她終於對一切釋然。
……
謝卿辭不動聲色地垂眸。
她不害羞了。
應是與他一樣有所領悟吧。
*
下午,容如玉發來問候。
【師妹情況如何?藥物夠用麼?】
謝卿辭回複:【勞煩費心,一切皆好。】
但清螢的絕症隻治了一段時間,如今暫時擱置,卻不能放任太久,否則之後便不好說了。
其實死了也能複生,隻是謝卿辭琢磨,下地府修改生死簿動靜難免大了些,眼下能簡單解決的事情,沒必要折騰。
清螢接著在天樞令上輸入。
“師姐,今天晚上我就好啦。”
【那我就放心了。半個時辰後,神木派與秋氏之人便要到了,我負責接待及記錄商討要點,需要我以天樞令轉播現場實況麼?】
哇,師姐現在都學會這麼多技術了麼?
“師兄,怎麼說?”
謝卿辭道:【不必,我自有方法參與,你事後梳理一份個人視角分析編號。】
他可以直接操控謝無言,免得容如玉承擔暴露風險。
容如玉放下天樞令,對前方之人道:“卿辭師兄說不必。”
星南斜倚在門前等她,淡淡開口:“我早說過,不必將謝卿辭當做孩童,他比你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或許吧,但卿辭師兄處境確實不好,我原本就應該多關照些。”
少年黑黢黢的冷漠眼眸盯住她:“被人發現就有事了。”
容如玉挑眉:“被人發現?是說被你發現麼?”
星南冷冷道:“對,我一會兒就和掌門舉報。”
容如玉啞然失笑,有些無奈道:“但你不是自稱我的共犯麼?”
少年沉默不語,轉過臉去。
半晌,他憋出一句嘲諷:“不過為使你放下戒心使用的套話,如今你死穴被我捏在手中,最好不要妄語挑釁。”
“是是是。”
卻說這救命之恩還清的兩人如何又攪到一起。
原來,那日他們返回宗門後,便各自受到極其嚴苛的審訊,好在兩人嘴巴都管的很緊,順利過關。
而謝天在被父親那般狠厲的羞辱後,最近都在避風頭,不願見人,所以這種交際之事,便落在隱約有未婚妻風範的容如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