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思索你方才言論,是認為我忙於庶務,未能陪伴你,以身交方式,對麼?”
謝卿辭語氣不帶半分感情色彩,平靜而溫和地陳述事實。
“咳,是有點這個意思。”
謝卿辭認真詢問:“如果日夜與你交.合,直至你厭倦為之,你便會覺得,我與過去一樣麼?”
!!!
師兄說話好直白。
“咳咳,那倒也不至於。”清螢說道,“而且師兄你彆用這種口吻嘛,感覺有點奇怪……如果你實在不想,也不至於……誒!”
清螢忽然被謝卿辭捧住臉。
不過比起“捧”,他的動作要更堅定。讓她能感覺到用力,卻不至於疼痛。
謝卿辭調整她臉頰的角度,以不容置疑的姿態,讓少女與他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清螢能清楚瞧見,謝卿辭眼中的偏執與清冷交織,形成令她難以逃脫的深邃漩渦。
她被他鎖定,無從逃脫。
“這是我陳述的第四遍?還是第五遍?”謝卿辭輕聲道,“隻要你開心,如何做都好。凡是你的願望,我都會實現。”
“所謂我不喜歡之語——不存在。”
“你喜歡的,便是我喜歡的。這是我的【真實】。”
謝卿辭目光清冷,聲音輕柔。
“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從不言語?”
“如不喜歡我這般,那你喜歡什麼樣?偏執?陰鬱?殘酷?冷酷?對蒼生毫無擔當的——渣滓?”
聽到這裡,清螢立即反駁:“我沒有不喜歡你!從來沒有!”
到了此處,已經能夠徹底肯定,師兄絕對生氣了。
他非常介意她所說的,他與過去不相似的言語。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讓你傷心。”
“無需道歉。”謝卿辭平靜道,“第六遍。”
清螢:……
好吧。
師兄對她當真視如珍寶。
“我隻是覺得,如果能有合適的夫妻生活頻率,會讓生活更和諧,僅此而已。”清螢說道,“這是我對你唯一的……希望。”任憑謝卿辭怎麼講,清螢始終無法做到理所應當地“要求”他。
說到這裡也很奇怪,師兄對她未免太過百依百順,甚至於至高無上。
他們是愛人,是道侶,她怎麼可能隻顧自己感受。
“好。”劍修當即答應。
他深深凝望她,似乎想要透過眼睛,一直想要望進她的心裡。
“你總是不說實話,真想看看你的心啊。”謝卿辭道,“這樣,也就無需費勁言語了吧。”
清螢直覺氣氛不太對勁,
“應該有法寶吧,我還記得赤心繩呢。”
當日她死後,赤心繩便斷掉了,之後一直未有機會再續。
謝卿辭輕聲道:“我需要的或許不是赤心繩。”
清螢問:“那是什麼?”
“我暫且也不知。”謝卿辭緩緩呼出口氣,臉上重新浮現她最熟悉的溫柔笑意,“先休息吧,我去修複西岐地脈。”
氣氛終於對勁了。
“好,你先忙吧。”
目送著謝卿辭的身影,清螢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呼。
剛才嚇死她了。
自她蘇醒後,師兄從未有過如此情緒鮮明之時,都怪她,自以為是。
雖然應該坦誠,但更要注意溝通方法啊。她的魯莽居然讓師兄那麼溫柔的性子,剛才都變得強烈起來。
深切反思著自己的過分,清螢滿心慚愧的起床洗漱,開始一天的忙碌。
“師兄,我去幫采采啦。”
“好。”
“晚上見!”
清螢興高采烈地出門。
儘管過程中有少許摩擦,但結果還是好的,將心結說清楚了,而且還把她說話過於耿直的缺點發掘出來。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清螢都是如此想的。
*
這一晚的謝卿辭格外激烈強硬,完全不同於之前的溫柔克製,無論清螢如何啜泣推拒,都沒有放棄打算。
而且他非常喜歡在用力的同時,也在清螢耳畔平靜而執著地問她。
“我變了麼?”
清螢被撞得神思不屬,隻胡亂應著,而這種態度顯然無法令謝卿辭滿意。
這一次,她方才算是徹底領會到,謝卿辭究竟是不是男人了。
堂堂天尊,豈能以凡俗標準衡量?
哪怕她修為已是化神期,然而在謝卿辭百般琢磨下,也仿佛全身骨頭散了架似的,隻能軟乎乎地縮在他懷中。
師兄狠起來是真的狠啊。
謝卿辭倒像是食咳髓知味,仍尋思著再來一次,清螢連忙製止。
“不用不用,夠了夠了。”她小聲道,“已經沒有了!再來明天不用見人了。”
謝卿辭語氣慢條斯理:“你不是厭倦克製木然,希望我再熱情些麼?”
“夠熱情了夠熱情了。”
清螢非常滿意。
“其實咱們兩個之間能有什麼問題嘛。”
雲雨初歇,她在謝卿辭懷中道:“本質原因就在於夫妻生活之前不太和咳諧,這麼大和咳諧一次,氣氛不就暢快多了。”
謝卿辭若有所思:“原來你喜歡如此。”最後,見清螢還有力氣講他不喜歡聽的話,謝卿辭又壓著她再來一次。
這下,清螢是徹底沒力氣再閒聊了。
“好困,好累。”她嘟囔。
“那便睡吧。”
清螢被喂得心滿意足,進入了夢鄉。
然後——
被謝卿辭壓在了身咳下。
*
清螢望著麵前之人,頭腦有些發木。
“師兄?”
他怎麼穿著黑袍,眉眼也有些陰鬱?
師兄很少穿黑,總是白衣勝雪,清淨卓然。
“你不開心麼?”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清螢忽然想起了什麼:“哦,不用問你這句話,你不讓我問你……”
“他是這般與你說的?”
謝卿辭終於開口,冷冷嗤笑道。
他的聲音淡漠,尾音透著些許沙啞,撓在清螢心尖,有些微癢。
清螢望著他:“不是你說的麼?”
等等。
清螢環顧四周,發現環境怎麼是在存真湖畔。
“我們回來了?”她的理智漸漸回籠,“我們不是在天雲閣麼?”
謝卿辭卻沒有理會她的疑惑,大步向前,握住她的手。
“你現在是清楚的?”
“當然。”清螢疑惑道,“師兄,你帶我回家啦?我睡了這麼久麼,居然都白天了,還有你的嗓子,怎麼也有點啞?”
謝卿辭低聲道:“問題真多。”
“怎麼我問問題,你又嫌我話多?”清螢吐槽,“你不是說隻要我開心,怎麼樣都行麼?”
“那家夥是這麼與你說的?”
清螢納悶:“那家夥?”
謝卿辭輕聲道:“這裡不是彆月閣,隻是夢。”
“而我不是謝卿辭,隻是一個……無用的渣滓。”
師兄又在說她聽不懂的言語了。
清螢泄氣地癟嘴,謝卿辭滿身的陰鬱戾氣,叫她不知道怎麼惹他了。
她隻在師兄重傷時,見過如此尖銳陰鬱的他。
清螢詢問:“你生氣了麼?”
“我沒有生氣。”謝卿辭冷冷道,“我總是如此。”
“你平時明明脾氣都很好……”
“所以要我說第二遍麼?”謝卿辭冷冷道,“這裡並非現實,是夢,我不是謝卿辭,隻是陰暗的渣滓。”
不講人話是吧?
清螢沒好氣道:“你為什麼是渣滓?是渣滓又為什麼來找我?我不和渣滓說話”
“來找你,是想看看,我為之存在,又注定被其殺死的你,與記憶中所謂的【溫暖】有何區彆。”
謝卿辭嗤笑:“隻是記憶中的殘影,可不值得令我付出一切。”
“至於渣滓……”
“陰鬱、冷漠、殘酷、自私、滿心仇恨。”謝卿辭淡淡道,“這便是我。”
“原本是想徑直殺了你的。”他嗤笑,“可昨晚嘗了嘗,滋味尚可。”
清螢終於明白了。
“前幾天在夢裡一直騷擾的原來是你!”
她驚愕,沒想到自己的夢境居然演化為如此高端的存在,還是說她正在做清醒夢?
反正沒有危險。
師兄就睡在她旁邊,如果有問題,他肯定會喚醒她的。
清螢有些好奇,自己夢中的師兄是何模樣,頗為新奇地與他對話。
既然這夢境是因為她的執念生出,那她今天很滿足,應該會自己消除吧。
“不過前幾天是因為師兄一直不理我,我才需要你。”
清螢撇嘴:“沒想到吧,今天我專門讓師兄和我咳了個爽,現在心滿意足,已經不需要你了。”
她露出得意地微笑,頗有幾分挑釁地望著謝卿辭。
隨著她的言語,謝卿辭眉眼間透出刻骨的戾氣,表情愈發冷漠陰鬱。
然而周圍環境始終不變。
“咦,沒消失?”
謝卿辭瞧她一眼,便知這笨丫頭心裡想的是什麼。
他輕嗤:“他未能令你滿足,夢境自不會消失。”
“…你今晚真的很努力了,”清螢沒想到自己心裡居然會這麼評價師兄,苦口婆心道,“你自己感覺不到麼?”
然後她細心給師兄講了下自己有多滿足,安慰他的表現真的很優秀。
可師兄反而更不開心了。
半晌,謝卿辭麵龐上忽然露出有些惡劣的冷酷微笑。
“或許,你是覺得。”
“我正枕在你身側,而你與我相交,如此行為,方才能夠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