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爆出來蕭雨芹離婚的消息並得到證實, 然後她和她老公又因為這個事撕到網上以後,尤阿姨每天就抱著手機盯這件事。@無限好文:儘在
她所期望的,還是沒能成真。
蕭雨芹拋棄她以後,沒有過得很幸福, 相反把她走過的路幾乎原原本本走了一遍。
母女倆都分開有十多年了,尤阿姨早就算是完全退出了蕭雨芹的生活圈,從不敢和她攀一點關係。她平時和珠珠說起蕭雨芹,都叫她的藝名蕭瀟。
這會, 自然也不敢多管多問。
如果她真的是她人生的攔路石, 她會自己滾遠遠的, 絕不會妨礙她。
可是, 蕭雨芹似乎還是沒有擺脫掉她極力想擺脫的一切。
不管她努力到什麼樣的程度,她的原生家庭都會跟她一輩子,是她生活裡的一顆定時炸-彈,說爆就爆。
大學爆過一次影響了學業, 這次引爆影響了事業。
尤阿姨從網上把事情了解七七八八後,便把事情放在心裡。
心裡有一千一百種想法, 但平時卻是什麼都不表現。似乎是真把自己當吃瓜群眾了,好像在看一個普通明星的八卦, 跟她毫無關係一樣。
珠珠不知道她是在假裝, 還是對蕭雨芹的事真的已經做到了完全不再有半點關心。她現在屬於圈外人,也幫不上什麼, 便試探性地問了尤阿姨一句, “阿姨, 您沒跟小雨聯係嗎?”
尤阿姨狀態和語氣都輕鬆,對珠珠說:“沒有的事,聯係什麼呀?我是個沒用的人,什麼忙都幫不上,她自己能解決的。我什麼都不懂,摻和就是添亂。再說了,人家早不認我了,不理我的。”
而事實是,她暗下裡不知道在微信的輸入框裡輸了多少字,每次打完那些字,都在猶豫著發還是不發,然後就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尤阿姨自然是心疼蕭雨芹的,來自內心深處的心疼。她感同身受地想想蕭雨芹受的那些委屈,還會忍不住在心裡把那個男人罵上個千遍百遍。
那是她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啊,她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快樂,她最怕她受她受過的苦。
可最終,還是沒逃過去。
當然,理性上她也知道,這是蕭雨芹自己選的。
她會不會罵蕭雨芹呢,自然也是會的。
恨起來眼淚汪汪的時候,會在心裡咬著勁罵她活該,這些都是她自己作的死。
這女兒養得不如叉燒,活生生的一個白眼狼,為了虛榮為了麵子,親媽都不願認。
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可蕭雨芹呢,厭恨自己的親媽,恨死了自己出生在那樣一個家庭。
尤阿姨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立場關心蕭雨芹,她們早已連親人都算不上。所以,她編輯了很多的信息,最後都沒有發出去。
她還記得蕭雨芹在大學裡崩人設退學事件,她那時候還是她親媽呢,費了多少心去管,擔心她的未來照顧她的心情,結果還不是完全不招待見,反而被狠狠埋怨了一通。
現在兩人已經互相退出彼此的生活十多年,她更管不著了。
沒人稀罕她的關心,蕭雨芹更是巴不得她永遠消失,彆給她的生活添麻煩。要不是有她這樣一個媽,人家不會遭遇這些糟心事。
她這個媽是一切悲劇的源起,是蕭雨芹生活中最大的絆路石。
她不出現,便是對蕭雨芹最大的關心。
***
網上的熱點事情總是一件壓一件,新的熱點事件出來後,舊的慢慢就不再有人提起。蕭雨芹離婚事件鬨完一個多月,便幾乎沒人再提。
九月份,珠珠家的哥哥和妹妹開始上小學。
尤阿姨跟在珠珠後麵,把兩個娃娃當親孫子親孫女一樣照顧一樣疼,自然也是忙得不亦樂乎。她的生活沒什麼其他奔頭,所有的額外心思都用在了珠珠和兩個娃身上。
看尤阿姨在家完全不多提蕭雨芹,珠珠也不多問。
她是個外人,在尤阿姨麵前說蕭雨芹好也不是,說她不好也不是,所以便什麼都不說。
但她有一個想法和尤阿姨差不多,就是蕭雨芹的路是她自己選的。當初是她自己毅然決然退學,和尤阿姨劃清界限,攀上個大佬去混了娛樂圈。
背後付出了多少沒人知道,但她在娛樂圈混得還算順利,從出道開始資源就不差。雖然非科班出身,但演技不錯,所以發展也不錯。
隱退生孩子之前,她已經混到了一線小花的位置上。
可能她最終的目標是入豪門,做人人羨慕的少奶奶,所以才會懷孕結婚。
但沒想到,這場婚姻毀了她辛辛苦苦打拚來的一切。
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她自己得為自己的人生負百分之分的責任。
說起來,她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珠珠想,或許經過這一次,她大約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如果真的想通了,那也算是好事了。
尤阿姨沒不敢奢望蕭雨芹能想通什麼,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早被耗儘了。她不敢再往蕭雨芹身上放任何期望,因為每次都是毫無例外地變成失望。
她不多管蕭雨芹的事,隻上心哥哥妹妹讀小學。
等哥哥妹妹正經上學後,她幫珠珠一起接娃,回到家也會耐心地給哥哥妹妹輔導作業。
她還記得珠珠剛做人不久那會,她不知道珠珠是妖,真當她受傷傷了腦子,每天都幫她補習小學的知識。
那時候她被蕭雨芹傷得很深,全靠珠珠才撐下來了。
當然在照顧哥哥和妹妹的時候,尤阿姨也會不自覺想到蕭雨芹的兩個孩子,那是她親外孫女。不知道兩個孩子都長什麼樣,是不是和哥哥妹妹一樣可愛。
***
蕭雨芹離婚後就搬出了謝家,進門的時候肚子裡有個球,走的時候帶著一身傷,和一個還在哺乳期的二寶。
這場失敗又可笑的婚姻,讓她看透了很多事情。
她回到自己婚前買的房子裡,她是窮人家出來的,當初掙的錢不敢鋪張亂花,也不會做什麼投資理財,就買了套大房子給自己。
房子很大,一個人住起來空得心慌,明明以前很習慣。
每當二寶哭起來的時候,更顯得這房子空蕩蕩的沒人氣。
離開謝家搬回自己的房子裡以後,蕭雨芹手忙腳亂地照顧著二寶熬了兩天。雖說她在謝家過得受氣又沒尊嚴,但確實也沒吃什麼苦,導致現在自己做什麼都沒那麼得心應手。
不過熬了兩天,就有點崩潰。吃是吃不上什麼的,她都是點外賣。孩子可能是到了新環境不適應,總是哭,哭得凶的時候哭得人腦子要炸。
實在哄不好,蕭雨芹就吼,吼完了抱著跟著崩潰一起哭。
哭起來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處境問題,會想尤阿姨,會覺得人生無望。
兩天也沒把家裡收拾出個樣子,她開始去家政公司找全職保姆。而找保姆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並不能很順利就找到品行好又處得來的保姆。
最重要的,保姆得會帶孩子。
她不可能一直在家呆著,她必須得工作,不然以後沒錢了得餓死。
保姆就找了好幾撥,試了左一個右一個全部不符合心意。
不是不細心,就是沒耐心。
乾活都沒什麼問題,可眼裡一看就不是喜歡孩子的人。
在無數次無助到極點的時候,蕭雨芹也不是沒想給尤阿姨發信息或者打電話。但每次打開通訊錄或者對話頁麵,都是盯著手機發呆好一會,最後又關掉了。
想想自己當初是怎對待她親媽的,不願她出現在她的學校,不願她同學知道她有個當保姆的媽媽。在尤阿姨被放假需要地方住的時候,不讓她去自己那裡住。
在學校被扒皮崩人設以後,抱怨她埋怨她,毅然退學和她斷絕關係。
她要走自己的路,她成功擺脫了那個什麼都給不了她的媽媽。
可是越想擺脫,最終卻是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虛偽虛榮、自私可笑,說的就是她。
現在變得一無所有,在極端困難無助的處境裡,再想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去把媽媽認回來?
她也是個有臉皮的人,做不出來。
她也想得到,自己的事情鬨得人人皆知,尤阿姨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尤阿姨根本沒找她,連句問候都沒有,肯定也是早不把她當女兒了。
於是她咬咬牙,還是決心自己扛。
一個當媽的有多不容易,她此時的體會比誰都深。
沒去舔著臉皮打擾尤阿姨,蕭雨芹退了幾個保姆後,換了家家政公司,繼續找合適的保姆。
她慢慢適應這樣的生活,讓自己沉澱下來,一邊不停止對自己所過小半生進行反思。
保姆換了有一遝,最終也終於確定下來一個。
這個保姆各方麵都不錯,和她在性格和生活習慣上都相處得來,帶孩子也細心,幫她緩解了很多生活上的壓力。
家裡的事處理好以後,她開始嘗試著手複出的事情。
她還在哺乳期,二寶要帶,所以她也並不著急,想著先看著做計劃,等到時機成熟再複出。
這條路大概會很難走,但她實在沒彆的路可走了。
要賺錢吃飯,就隻能複出。
暫時沒有工作,蕭雨芹每天就呆在家裡帶帶孩子。
有保姆的幫助,精神上放鬆了,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崩潰。
經曆了這所有的事,她變了很多。
以前每天想的都是如何過得讓人羨慕瞧得起,現在著眼點放到了生活上,隻想踏踏實實看著二寶長大。
至於愛情,她早已經無心再想。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想把自己的媽媽找回來。
平時實在不想在家呆著的時候,她會帶二寶出去兜風。
她開車,讓二寶坐在後麵的安全座椅上。
一開始她隻是漫無目的地轉,後來轉著轉著就不自覺轉到了井珩家。
她也不靠近,把車停得遠遠的,在車裡一坐就是小半天。
有時候她能看到尤阿姨,更多的時候是看不到。
每次看到尤阿姨,尤阿姨也都不是一個人,身邊不是帶著兩個小娃娃,就是再多帶一個珠珠。
看起來那麼溫馨和諧,好像她們才是一家子。
看到珠珠的時候蕭雨芹也會忍不住想,珠珠比自己強在哪裡,會幸福成這個模樣。嫁給了井老師,生了一兒一女,自己是孤兒,保姆卻把她當女兒疼。
想著想著也就想通了,她是想要的太多,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全世界,殊不知,她擁有的一直以來隻有一個愛她的母親。
偏偏,她還把這個唯一愛她的人拋棄了。
珠珠是孤兒都能活成這樣,她為什麼要那麼排斥自己的出身?
如果不是她自己虛榮心過剩,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的母親都不愛她了,還會有誰愛她?
她全想明白了,她不值得被愛。
在車裡看著看著想著想著就哭了,眼淚流一臉,而身邊連個幫她擦眼淚的人都沒有。
自從離開尤阿姨,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再沒有人真正心疼過她。
她活在利益當先的圈子裡,遇不上真心的人。
情意真真假假,都是利益為先。
墨鏡擋著眼睛,哭完了,擦都不擦一下,開車走人。
隔了幾日,再過來這邊守著。
***
周日,難得珠珠和井珩兩人都有空,頭一晚約定好了要出去過二人世界,便把哥哥妹妹丟給尤阿姨,夫妻倆自己跑了。
下午的時候尤阿姨帶哥哥妹妹出去逛了超市,打車去打車回。
兄妹兩人算是尤阿姨帶大的,都聽尤阿姨的話,她帶起來也比較輕鬆。
出租車到了院子大門外停住,尤阿姨拎著買的東西帶著哥哥妹妹下車。
尤阿姨哄著哥哥和妹妹,關上車門打算進大門的時候,哥哥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服,對她說:“尤奶奶,你看那個車,又來了,是不是什麼壞人在監視我們家啊?”
尤阿姨往哥哥說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又看到了那輛紅色跑車。
這輛跑車經常來,一停就是小半天,不怪哥哥這麼問。
看著那輛跑車想了想,尤阿姨對哥哥和妹妹說:“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哥哥舉雙手讚成,“耶!我們去抓壞人!”
尤阿姨帶著哥哥和妹妹過去,不過剛到車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哥哥就直接伸手拍上了車門,大聲道:“鬼鬼祟祟的壞蛋,舉起手來!”
小孩子就愛調皮,尤阿姨不覺得有什麼,隻把哥哥往回拉了一下。
她之所以決定過來看,就是因為這車確實經常來,給人感覺怪怪的。
哥哥拍完車門後,車裡傳來兩聲孩子奶奶的“啊啊”聲。
在尤阿姨打算往前走走從擋風玻璃往裡看的時候,車窗玻璃落了下來。
雖然駕駛座上坐著的人戴著墨鏡,尤阿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的女兒——蕭雨芹。
她愣在車窗外,很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