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在跟她請罪,道:“姑娘,是我們不知,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這區區賭債,不過是小事,且就一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明舒打斷他的話,道,“且不知者不罪,剛剛你們也隻是找孟家人追債,對我倒也稱不上有多少冒犯。你們既是追債,先前不是說過孟家沒有女兒賣就要帶走孟家二爺,接手孟家鋪子,等孟家籌錢才能換人嗎?那你們就趕緊利落地把人拖走,不要再留在這裡礙我的眼了吧。”
她的話中沒有一絲猶豫,語氣冷漠,隱隱帶著些嫌惡。
說起“趕緊利落地把人拖走”,那表情也冷淡得像是在說處置什麼臟東西。
眾人都有些心驚。
尤其是那“風月閣”的廖大娘,明舒說到“對我倒也稱不上有多少冒犯”之時曾掃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她寒毛都豎了起來,覺得簡直是見了鬼了,不過是鄉野長大的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有這種眼神。
孟仲誌反應過來,剛想嚎叫一聲就已經被賭坊的人製住,同樣堵了口,很快地拖了出去。
孟老太太的口被堵著,看著兒子被拖出去,目眥俱裂,“唔唔”地掙紮著,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而孟老爺子瞪著明舒,嘴巴蠕動,卻發不出聲音來,他因為先前被打,那副樣子著實有些淒厲恐怖。
孟伯年則是不敢置信。
他紅著眼睛看著明舒,喃喃道:“舒......”
猛然想到那穆夫人的話,又改了口,哆嗦著嘴唇道,“姑,姑娘,他畢竟,畢竟曾是你二叔,看著你長大的......”
明舒並不理會他。
那薄薄的父女之情早在上一世他摁了手印,將她賣入窯子之後就斷了。
再得知他眼睜睜看著他的父母兄弟害死了周氏,再心安理得的續娶嬌妻之後就隻餘厭惡和痛恨了。
哪怕他是她兩個兄長的生父她也不會多半點表情給他。
徐管事得了明舒的話早已經命人拖走了孟仲誌。
他是道上混的,看小姑娘那神情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可真真是個狠辣的,且不僅狠辣,還小小年紀,就主意極深,那目光就連他都看不透。
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還是將門之後,也真不知道孟家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給夾了,竟敢把她往窯子裡賣。
想到這裡,徐管事就是一腦門的汗,今天真是差點犯了大事。
他賠了笑,和廖大娘小心翼翼地請罪,隻恨不得早點離了這是非之地,告辭道:“姑娘,穆夫人,今日小的們魯莽,誤冒犯了姑娘和夫人,還請姑娘和夫人恕罪。”
穆夫人點頭,道:“明姑娘不計較,這件事情就算了,但今日之事,你們也隻是追了個債,其他的便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就罷了。”說完又看了他們後麵那一圈打手一眼。
徐管事和廖大娘自然連聲應下,表示定會約束屬下這才告辭而去。
***
賭坊的人離去,明舒看也沒看被人製住的孟老爺子,孟伯年等人,隻走到穆夫人前麵給她行了一禮,道:“夫人,我還有事想和要和我阿娘還有兩個兄長說,還請夫人稍候。”
穆夫人點頭,笑道:“去吧。”
她是將門之女,嫁的也是武將,行事果決,手段剛厲,但實際心地卻敦厚善良。
她讚成明舒對孟家這樣貪婪惡毒之人果決,卻也願意看到她有溫情的一麵。
如果明舒對維護她的養母和兄長們也都無情,就是她可能也會覺得這個孩子太過心狠涼薄了些。
不理廳中孟家其他人,明舒和周氏,孟石桉,還有孟石文一起去了後院廂房。
入了房間,明舒就給周氏行了一個跪拜禮,道:“阿娘,以後我不能留在孟家了,孟家人貪婪狠毒,孟伯年軟弱愚孝也靠不住,因我之事,想來他們必然會遷怒阿娘,或是用各種手段逼阿娘讓我去救孟仲誌。我會請穆夫人留下一個嬤嬤照顧阿娘,這些日子還請阿娘您千萬要多保重。如果阿娘您願意,等這幾日我安排好,就接阿娘和哥哥們隨我一起離開。”
周氏張了張嘴,她伸手將明舒摟進了懷中,眼淚就流了下來。
穆夫人是在孟家和賭坊的人回來之前就到來了。
因事情急迫,穆夫人並沒有跟她解釋多少,隻跟她說明舒是她的故人之女。
穆夫人身份就擺在那,不管她心中有多驚疑和擔心,也知道自己必是留不住明舒了。
她道:“舒兒,你不必擔心阿娘,阿娘先前已經找人送了信給周家,等你走後就會帶著石桉和石文先去周家避上一段日子,等賭坊之事了了,阿娘就會請孟氏宗族出麵,了了這件事情。”
孟伯年在這件事上的作為已經徹底寒了她的心,她是不打算再跟他繼續過下去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些年,孟伯年愚孝,無休止的遷讓縱容孟仲誌早就讓她厭倦,夫妻也早沒了多少感情。
今日之事,如果不是突然出現的穆夫人,她毫不懷疑他們會就這樣把明舒賣到窯子裡去的。
而且,她也相信,這不會是一個結束。
你能相信一個嗜賭之人說從此以後好好過日子的話嗎?
孟伯年今天能為了他弟弟賣掉女兒,明天就一樣能為了他弟弟爹娘賣掉自己和兩個兒子。
而兩個兒子性格桀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繼續住在一起,難保他們一衝動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毀了他們的一輩子,還不如想法子早早帶他們離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