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爍聽到他父王的發問, 跪在地上, 泣道:“父王, 夏氏這毒婦野心甚大, 她在北疆開了和安藥行,並利用她燕王妃的身份找北疆軍合作,請北疆兵士開采軍地種植藥園, 這些也就罷了,可她不僅有野心想要把手伸進北疆軍,還想獨攬北疆軍的藥材利益。”
“這麼些年以來, 北疆軍的藥材有半數都是購自舅舅家的北記藥行,她為了將北記藥行擠出北疆軍,竟然讓人偽造證據,誣告北記藥行多年售賣劣質藥材給北疆軍。”
“大哥惱怒, 就讓人去查證, 然後和那指認北記藥行藥材是劣質藥材的藥師對峙,沒想到那藥師趾高氣揚, 擺明了就是他是夏氏這毒婦的人, 擺明了他就是要誣告梁家, 大哥又能奈他何的態度。大哥憤怒之下就錯手殺了那個藥師, 可沒想到那日大哥回去幾日之後就毒發, 原來早已在那日和那藥師爭執之時那藥師就已對大哥下了皇室的秘毒七星羅, 若不是正好有夷族的巫醫幫忙解毒,大哥怕是早就已經性命不在了......可是就算救回來,大哥以後也再站不起來了。”
他泣不成聲道, “父王,您定要給大哥做主啊。”
老王爺隻覺得一陣暈眩,心中一陣銳痛,差點就一口血噴出來。
但他還算是保存了最後些理智,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質詢明舒,而是繼續問趙景爍道:“你大哥中毒,你為何說是那藥師下手,又說是夏氏命人下毒,你可有人證物證?”
光憑長子中毒之前曾和和安藥行的藥師有衝突,並且錯手殺了他這一點並不足以讓人信服就是夏氏和那藥師動手下的毒。
趙景爍抹了一把淚,道:“自然是有的。父王,那藥師是讓人將藥下在茶盞之中的,那落藥之人就是那藥師的徒弟,大哥出事之後就抓了他審訊,他已經招供,畫押之後就自儘身亡了。”
說完他就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張沾滿血跡的供紙,雙手捧著遞給了老王爺,待老王爺接過,才道,“不僅如此,父王,那毒是大周皇室的秘毒七星羅,隻有大周的皇室才有。”
“那藥師徒弟招供說那藥就是夏氏毒婦的侍女青蘭給他的師傅的,跟他師傅說梁家是大哥的母族,一向跟大哥親厚,而大哥是燕王府的大公子,在北疆一向威信甚高,隻要有大哥在,軍中之人想要動舅舅和梁家,或者他們想要栽贓給舅舅就不是易事,所以他們隻有先除了大哥,才能徹底扳倒舅舅和梁家。”
老王爺手拿著那供紙,喘著粗氣,手也不停的在震。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看向明舒,眼中滿滿都是凶狠的厭惡和痛恨,道:“夏氏,你可有何話說?”
其實他並不確信自己的長子是不是這女人所害,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長子中毒定是和她,和和安藥行是脫不開關係的,就隻這一點,這夏氏就該死了!
明舒雖不知老王爺心中所想,但卻也感覺到了他眼中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很平靜地看了老王爺一眼,那眼神甚至隱隱帶了些嘲諷和蔑視,連原先因為他是趙景烜的父親而有的最後一份尊敬都沒有了。
然後她才再一次看向趙景爍,輕笑了一聲,道:“就憑一個已經死了的小徒弟的供詞......趙景爍,你是當所有人都是蠢笨如豬嗎?”
“你既然指控我,你背後之人不惜毒殺你大哥,設了這麼個大局想要陷害我,那你就跟我說說,那些人還跟你說過什麼?比如說我做這些事情的真正目的?顯然隻是一個藥行的利益還不足以讓我去毒殺你大哥,致力於扳倒梁家吧?我可是攝政王妃,也有的是錢,可還看不上那麼丁點利益。”
趙景爍看著明舒,咬牙切齒道:“因為你的心根本就不在二哥身上!你這個毒婦,早在嫁給二哥之前就已經和和郡王有苟且,你還和你母親一樣,心中隻將大周皇室的利益看得高於一切,你根本就不想讓大哥掌權,更不想讓大哥坐上那個位置!”
“你把手伸進北疆的軍部,又意欲拿梁家開刀,對北疆的世家動手,根本就是想讓北疆陷於混亂,讓二哥最後隻能退回北疆......或者你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之所以先拿梁家開刀,一是因為父王定下了二哥和梁家表姐的親事,梁家又直接送了梁表姐到京中來,你心中怨恨,二是因為你想利用藥行把手伸到北疆軍中,梁家擋了你的道。”
說完他就轉頭看向從入門到現在一直都是冷著臉沒有出過一句聲的趙景烜,道,“二哥,這個女人居心叵測,你可千萬彆被這個蛇蠍婦人給迷惑了啊!”
趙景烜定定看了他兩眼,很久才吐出了兩個冷冰冰的字:“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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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爍一愣。
場上眾人也都是一愣。
不過趙景烜說完這兩個字目光卻已經轉向了明舒,臉色是一如既往的麵沉似水。
這讓眾人一時之間就有些搞不清楚他這兩個字,罵的到底是趙景爍還是他的王妃夏氏。
“景烜,不管你大哥到底是不是這個女人所害,但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立即命人軟禁她,嚴刑拷問。還有她身邊的那個侍女,既然那秘毒是這個侍女給那藥師的,拿下她嚴刑拷問就是。”
死寂中,老王爺終於率先出聲。
可是他發了話,趙景烜沒有理會他,明舒也沒有理會他。
趙景烜還是盯著趙景爍,道:“這些話,剛剛你說的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趙景爍在以為自己二哥那“蠢貨”二字是罵的夏氏,好不容易鬆了口氣之後再次愣住。
“啊?”
他錯愕道。
隻是他“啊”字剛出口,趙景烜就已經上前直接一腳踹向了他,趙景爍尖叫一聲之後就飛起撲倒在了地上。
趙景烜控製了力道,不然他一腳就能踹死他......雖然他其實很想。
但哪怕隻是用了兩分力,也還是讓趙景爍飛起直接噴了口血出來。
梁老側妃尖叫一聲就瘋狂地撲了過去。
老王爺一震之後就怒吼道:“孽障,你做什麼?你要殺了你弟弟嗎?難道你真是被個女人迷了心誌,枉顧人倫了嗎?這個女人攪風攪雨,禍亂北疆,毒殺你大哥,你竟然還要包庇她,虐打你親弟弟,你是瘋了嗎?”
他氣得直喘,道,“還有,你大哥遇害,你竟然完全無動於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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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烜看了他一眼。
他其實也跟他母妃,跟原老側妃她們一樣,現在都懶得跟他多說一句話。
但這個是他的父王,他不能像對待彆人一樣,根本無需解釋,也無需證明什麼,直接把人扔進監牢裡用最殘酷的手腕去對待吧?
他冷冷道:“父王,梁家的罪行,是我命人徹查的,雖然賣劣質藥材給北疆軍的事,倒是意料之外......隻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讓人查的是梁家礦山越權開采的事,還有梁家多年來私造兵器,暗中賣給異族還有西越北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