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將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海洛士眼中的“純良少女”, 見海洛士沒什麼胃口，純粹是在消磨時間, 她放下了手裡的書，溫柔笑道：“不合胃口嗎？”
他歎了一口氣, 放下了刀叉，麵上很是無奈：“我不太喜歡過分強勢的女人。”
“我也不喜歡花心風流的男人，但合作和性格沒有關係。”摩將將儼然不準備讓他逃避了。
“行吧，那我們就好好談生意, ”海洛士聳聳肩，下一秒往椅背一靠，神色輕鬆愜意, “不談感情我可不會打折，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吧？”
這男人前後變化太大，但這份變化往往能夠讓人覺得很安心，人們總以為偽裝之下便是真實，隻是在摩將將看來, 海洛士這種人……嗬，不管哪一麵都是假的。
“你很清楚我想要的東西, 也有能力提供，那麼你想得到什麼？”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情報販子, 尤其當他本人還是一名老辣的獵手時。
“告訴我你控製小瘋子的辦法。”海洛士張口便來, 顯然已經預謀許久。
“辦法？你錯了，我靠的是感情，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相互的, 我信賴他，他自然也會信賴我。”摩將將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滿眼真摯。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海洛士嘴角抽了抽，友好提醒：“以夢魘公司對通行證的需求，除了排行前三的組織，能滿足的你們的隻有我的線。”
前三組織的強大除了實力之外還有完整的生產鏈，他們往往全麵發展均衡每一方麵，也就是沒有短板。
排名第四的雲夢大澤也很強，但終究還是欠了幾分火候，否則也不至於一邊嫌棄其他神眷者一邊不情不願的賣丹藥，終究不能完全自主。
“如果你非要知道真相，或許你可以親自嘗試一下，”摩將將露出了微笑，語調甜蜜意味深長：“我會對你溫柔一些。”
說話間，有什麼東西輕輕撩了一下海洛士的後腰，他不動聲色的看了過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然而他不斷預警的靈性直覺瘋狂提醒他那不是他的錯覺。
這年頭膽子不夠大是當不了賞金獵人的，但同樣，不從心的獵人基本上也活不了多久，海洛士這一瞬間再次感受到了自夢幻世界而來的無言驚顫，懷藏心悸，他瞬間改變要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懂，那麼我們就換一個東西交易。”
“我要夢因子100%的純量試劑，不是市麵上那些稀釋過不知多少次的假貨，我要原初試劑。”
摩將將打量了他一會兒，平靜道：“看來你對夢魘公司很了解，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須提醒你哪怕是我也不敢使用這東西，我有辦法避過主神的督察把東西帶過來，但是之後會造成什麼破壞便和我無關了。”
海洛士微笑：“我相信有需求的家夥對此有所覺悟。”
“反正這對於我來說還算好事，到時候多幾個夢幻世界這樣的地方，我們的資源又能多出不少。”摩將將越是這麼說海洛士心裡越慌，總有一種放出什麼魔鬼的微妙錯覺，但100%純量的夢因子試劑又委實讓人心動――此時的他隻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商人。
但純量夢因子試劑和通行證的兌換比例還值得商討，摩將將沒有輕敵，她召喚出了一堆精於砍價還價的馬仔和海洛士進行“殊死搏鬥”，仗著海洛士被困到這裡找不到外援進行圍攻，然而海洛士扛住了，很久之後摩將將才知道這貨成為神眷者後居然還專門去其他世界上了各種培訓班，力求不再吃虧。
最後雙方五五開，勉強達成了公平的交易，直到簽訂主神契約，海洛士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摩將將這人實在太邪性了，他真的摸不準她會不會突然對他下手，現在雙方達成合作關係，考慮到能從他身上獲取的利益，摩將將對他動手的可能非常小。
海洛士是一個討厭麻煩的人，而和摩將將對上必然會影響到他目前還算悠閒的生活，所以隻要沒有觸碰到他的底線，雙方都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友好交流。
直到此時，損耗了不少心神的他終於能以稍顯慵懶的姿態享受塔洛酒店特供的下午茶，周圍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客人”也消失不見，此時碩大的茶廳隻餘下他們這一桌，精致的點心和茶水，經過特製圓頂玻璃天窗的過濾，灑下的陽光已然十分柔和，伴隨著芬芳卻不會濃烈到惹人心煩的花香，營造出了讓人昏昏欲睡的氛圍。
在這樣的地點，還有摩將將這樣貌美的姑娘陪伴，按理說應該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但她卻敏銳的發現了他隱藏的焦躁。
隔著柔軟的棉布兜帽，她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小瘋子的腦袋，哪怕頂著陽光他也倔強的也趴在她的膝頭，“這樣的下午茶讓我想起了在魔女之家的體驗，魔女讓我覺得非常有趣，但海洛士閣下似乎不這麼覺得。”
即便他的姿態足夠優雅，配上俊美的姿容就像是一位真正的貴族，但他的骨子裡依舊是不安的，他討厭、甚至畏懼這樣的生活。
“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真正適合我的地方是那些於女士來說過於粗獷的小酒館，裡麵有著形形色色的家夥，有的來自遠方，有的就生活在那片土地，他們喝著便宜的黑麥酒高談闊論，吟遊詩人唱著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曲子，舞娘扭著腰肢，看著男人們騷動的模樣得意的笑著……”
海洛士是一個很適合講故事的人，他的聲音低沉動聽，又去過了太多的地方，言談之前幽默風趣，哪怕沒有這張臉也足夠讓許多女人心動，摩將將一時間竟然聽的有些出神，她專注的看著他：
“我知道冒險中遇見的不會都是些美好的東西，但和你一起冒險一定會是非常有趣的經曆――唔，我指的是正經的冒險，不是像之前那樣組建起團隊有目標的去探索。”
她說著笑容變的有些為難：“雖然我對於科迪岱爾閣下並沒有不滿，但和他待在一起真讓人無法放鬆。”
“這點我認同，”海洛士認可：“他其實什麼都知道，可他情願做出不解風情的姿態，冷冰冰的讓人頭疼。”
海洛士真心想討好一個女人時，對方很難對他持有偏見，黑桃魔女曾對他說這是他的天賦，他應該懂得珍惜。
但海洛士覺得這點實在偏頗，因為他真心想討好一個男人時，對方同樣很難對他持有偏見，而他相信摩將將也是這種人，他們是同類。
他們選擇性的聊了一些過往的經曆，有趣或者讓人覺得可笑，狄蒙花那般能讓摩將將暢所欲言的人終究是少數，可若隻以朋友來看待，海洛士無疑非常合格。
“興許未來我們有機會坐在你說的那種小酒館中，跟著周圍人聊天。”摩將將放慢了摸小瘋子腦袋的動作，他睡著了。
不知何時一朵雪白的雲彩恰好遮住了她頂上的天窗，完美的將摩將將和小瘋子融進陰影中。
這實在是一種罕見的憐愛，雖然陽光讓人覺得舒適，但她選擇了和他待在陰影裡，因為對於摩將將來說有沒有陽光不重要，而黑暗卻是小瘋子賴以生存的樂土。
“或許吧。”雖然海洛士不認為像摩將將這種文質彬彬的讀書人能夠融入那些粗魯的雇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