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將將可以肯定, 她沒見過他,可偏偏她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幾分熟悉。
麵前的青年眉宇冷厲, 黝黑的雙眼深不見底,麵上沒有表情,他似乎習慣了身居高位, 即便不出聲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但如果撇開他周身濃烈的煞氣, 他也隻是一個膚色蒼白的俊秀青年, 若要更仔細的形容, 那就是長相邪肆乃至於透出幾分陰柔妖異的男子。
他的穿著很是特殊,這個學校隻有少部分學生穿著校服外套, 而他正是其中一員, 但他的校服外套明顯被改過, 下擺很長,穩穩固定在他的肩上, 像一件披風, 而最裡麵的襯衣也不是正常的白色, 而是血紅。
但總歸他老老實實的穿著毛衣背心,腰間纏繞金屬鏈條,下麵還套著一雙帶有金屬小釘的朋克皮靴,手上帶著黑色的指虎鐵拳套, 摩將將從上麵嗅到了血腥味。
再看這貨明顯過了雙耳的及肩長發,以及挑染的幾縷暗紅色劉海兒,摩將將不由麵容深沉的退後兩步, 她不能確定這位兄台的成績好不好,但她能夠肯定他的拳頭一定很硬。
這明顯就是個校霸啊!哪怕摩將將讀書時就讀的學校都是精英名校,但她也曉得這種穿衣不規範表情還很欠揍的哥們兒一般都是老師的頭疼對象。
她下意識握緊了剛剛到手的金龍皮帶,當初為了獎勵她喚醒【梵】,【遊戲】賜予了她通過侵染賦予死物生命的能力,但這一能力是基於操縱玩偶這一規則所延伸,由此在摩將將夢種被封印的現在,因為不能侵染,所以她隻能依靠操縱玩偶的規則勉強控製一些玩偶為她作戰,反正長相越能夠定義成玩偶,那麼便越容易操縱,而那些普通的物品就使喚不動了,畢竟夢種被封印的她已經失去了侵染的能力,雖然可能體液還殘留一定的侵染效果,但為了操縱一支筆而把自己的鮮血塗滿筆身著實不值當。
所以每一個可以定義為玩偶的東西,對於她來說都十分珍貴,也必須到手。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她的第一次主動“行凶”就被人當場撞見,而麵前的青年,她直覺他的體力最少超過了B,無法戰勝。
她垂下眼簾,看起來很無害,這副姿態卻好像激怒了他,他眉頭皺的更緊,大步走來――
接著與她擦肩而過。
摩將將怔愣間回頭,竟然看見他的後領那兒冒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蜥蜴腦袋,它盯著她,興奮的吐了吐了舌。
好歹也是曾經吞過自己一條胳膊的家夥,她怎麼會不認得,哪怕因為規則的壓製這份聯係已經變的異常模糊,但既然寵物在這兒,這位青年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正是神眷之城組織排行榜第二[天魔]的首領無形魔尊。
自那次他逼著摩將將折去一條手臂後,[天魔]和夢魘公司明麵上沒有進行過什麼激烈衝突,私底下柳顏顏做了什麼她沒有管,上次的教訓已經教會了這群少年做事不要留下把柄。
神眷之城這麼大,再加上她無意與他接觸,這竟然是摩將將第二次遇見無形魔尊,隻是沒有想到他常年被黑霧所遮蔽的臉是這副模樣。
無形魔尊自然不是什麼正義之士,其他人的生死和他沒有關係,摩將將得慶幸她進來的時候沒有撞見他尿尿,否則這貨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了,畢竟――隨著被實力封印,他們都變成了普通人,需要進食自然也就意味著需要排泄。
這真是讓人不願麵對的慘痛現實,自從她覺醒夢種,實力不斷變強的同時身體也被改造著,早在許久之前她就斬了赤龍,也就是說不會再來經血。
而其他需求也變的甚是淡薄,隻要能量足夠就沒有她消化不了的東西,摩將將已經不記得自己末世前每個月來月經是哪幾天,她現在隻能希望自己不會那麼倒黴……
這個學校,完全把男女之間體力的差距給擺在明麵上,不給人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間。
現在她的胃已經開始抽痛,處理掉這兩個男生後她好不容易積存的體力再一次耗空,身體疲乏到隻能扶著牆出去,看起來有些狼狽,還有點可憐。
雖然是為了節省體力,不過用這種姿勢前行也能降低敵人的戒備,接著趁其不備再讓她手上的洋娃娃和小金龍偷襲,算是她的殺招和底牌,不過因為胳膊上的這條領結,除非她主動挑釁,否則很少有學生願意對這個看上去風一吹就倒的女生動手。
因為考試還未結束,校園裡的人並不多,當摩將將終於扶著牆快苟到小賣部時,她又碰見無形魔尊了。
他橫在小賣部門口,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身煞氣,而他的麵前則站著一位氣質出塵的仙子。
原諒摩將將在這個明顯是現代校園背景的世界用這麼格格不入的形容詞,但哪怕穿著同樣的校服,這個沒有外套的女生都顯得如此與眾不同,她麵容清麗脫俗,氣質出塵縹緲,但並非是溫柔型的仙子,因為她的眉心有著明顯的一抹折痕,那是因為常年皺眉才會留下的痕跡,而她舉手投足之間也帶著正道領袖的氣魄和威勢,一看就知道來這個世界之前不是什麼普通人。
摩將將還真認識她。
她好歹也是一個組織的頭頭,自然也對神眷之城其他組織的首腦有所了解,這姑娘還真是一個仙子,她是組織排行榜第四[雲仙大澤]的一把手同光,和無形魔尊出自同一個世界,也就是四神【風】所掌管的仙魔世界。
這位同光仙子平時出行都帶著麵紗,不過摩將將的夢種非常適合安插奸細,所以在她侵染了平時伺候同光仙子的一個貼身侍女後,知道她長什麼模樣,此時自然是一眼認出。
她麵上平靜,心裡則暗自八卦,據她所知這雲仙大澤和天魔教的關係可談不上好,甚至稱得上勢同水火,至於為什麼這樣除了仙魔世界的局勢外似乎還因為一樁禁忌,根據她搜集到的情報,無形魔尊過去曾是雲仙大澤的弟子,但後來叛出師門,至於當時發生了什麼卻已無人知曉。
這同光倒是能屈能伸,摩將將隱約聽到她在說什麼“合作”、“寒月”,知曉她願意不計前嫌和無形合作了。
她暗暗記下寒月這個名字,和同光一起掌管雲仙大澤的還有兩位仙子,分彆是寒月仙子和天星仙子,她們雖然不是真正的姐妹但自小一同修行,情同手足感情深厚,共同經營雲仙大澤。
看來無形魔尊當初叛出師門和那位寒月仙子脫不了乾係。
因為同樣被削成了普通人,同光比摩將將更慘,她平時早已習慣了運用靈力和神識,作戰也全靠隔空施法,現在什麼都沒了,而剛好她又背對摩將將,再加上摩將將平時便養成走路無聲的習慣,所以直到摩將將嗅著小賣部傳來的烤腸香味路過她,她才發現她的示弱竟然被另外一個人聽見,頓時又羞又惱。
而無形魔尊此時卻冷笑出聲,他神情鄙夷,滿臉不屑:“我當平日連看我們這些魔頭一眼都覺得惡心的雲仙掌教找我有什麼事,我就算隨意抓一個路人合作,也不屑和你這種人待在一起。”
他這話說的真是半點情麵都不留,摩將將聽的正起勁,無形魔尊就隨手一撈,把正試圖從他身後擠進小賣部的摩將將拉了過來,用來證明自己看不起同光的決意。
同光當即麵色漲紅,她咬牙道:“薑豐你彆不識好歹,如果我們不是出自同一個世界,你以為我願意和你這種人合作?”
無形魔尊嗤笑:“我們的神尊可不會在意我們做什麼,無論是自相殘殺還是世界毀滅,都與祂沒有關係,掌教還是找一個能跟隨你大義的合作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