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吒和摩將將潛入頂層後, 發生了意外。
全校的電閘都被關掉了。
這明顯不是薑豐和狄蒙元做的,他們也不是這方麵的人才,不期然間,摩將將想起了阿爾忒彌斯, 仿佛一直都戴著一張麵具的粉發少女。
因為電閘被關掉,他們不得不采取了較為激進的突入, 否則等備用發電機運作起來,便不會再有機會了。
隨著驚叫,提燈微弱的白光也散去, 走廊陷入一片黑暗, 而其他地方卻突然燃起了火光,借助滔天的火勢,光影閃爍,摩將將看到了一張張扭曲的臉,有的人已經來不及看到她, 而有的人卻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哪吒把她撲倒了, 她聽到了他的悶哼聲,溫熱濕潤的液體流淌在了她的手上, 摩將將卻沒有分出注意力照顧他, 抬手的瞬間, 兔子玩偶被敵人撕裂成幾塊,但還有更多的東西衝上去,等這方空間恢複了安靜,他們隻能看見窗外的火光, 以及微不可聞的嘀嗒聲。
摩將將知道,那是血液滴落,象征著生命的流逝。
“我,沒事,去找東西。”哪吒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摩將將扶著他走進辦公室,接著打開了手電開始尋找,然而就像他們所猜測的那樣,沒有明顯的檔案袋。
這個時候,備用的發電機終於工作起來,辦公室恢複了明亮,也因此很多東西便隱瞞不住,隨著警報聲響起,整個校園都變的扭曲起來,在哪吒趁著來電啟動電腦時,他們聽到了滋滋滋的廣播前奏。
“你們……這一屆的……學生非常……有趣,才第二天……就探索到了三條支線……所以為了獎勵你們,”斷斷續續的機械音詭異的頓住,“我放出了一些大寶貝來陪你們做遊戲,記住,它們可以一把捏碎你們的骨頭。”
最後這段話,異常的流暢,但仍舊是機械的女聲,所以便讓人覺得非常怪異,因為其中參雜的私人情感實在太過濃烈,讓人窒息。
哪吒抿緊唇,加快了速度,而摩將將則借著這個機會抽出了隨身攜帶的醫療包,竟然掏出了鉗子和小刀簡易消毒後就開始給他取子彈,哪吒鼠標都拿不穩了,他低頭看向正蹲在在他腿間處理傷勢的摩將將,抽氣道:“你是,戰地軍醫?”
“相信自己的體力,根據我對薑豐的觀察,雖然你不能空手接子彈,但這樣的傷勢隻需要兩天就能恢複。”摩將將給他的大腿上藥紮繃帶,幸好哪吒穿的是小短褲,處理起來很方便。
也幸好他膝蓋上有買溜冰鞋送的護具,否則要是擊穿膝蓋……就算這學校為了學生更加經玩再怎麼鎖血,估計也拯救不了哪吒了。
畢竟“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箭”,可是無人能擺脫的可怕詛咒啊。
哪吒忍著劇痛插入U盤,便癱倒在座椅上喘息,他死死抓著扶手,黑黝黝的眸子仿佛吞沒了所有的光影,空洞無神。
“你不是說你以前是武神嗎?”摩將將用濕紙巾擦乾淨四濺的血,如果還是原來的和平社會,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如此粗暴的處理一個半大少年的槍傷,但她麵前的人是哪吒,哪怕變成了普通人,但因為不科學的數值,不能真的用尋常人的目光看待。
“現在,我隻是,人類。”他輕點屏幕拔下U盤,張開手示意摩將將抱他起來。
然後摩將將把他抱進了櫃子裡,他神色茫然還未來得及說話,她也爬了進來,接著燈便被她的洋娃娃給關掉了。
因為怕壓到哪吒,她索性把他抱在懷裡,給他當墊子,接著在他耳邊輕聲道:“有東西過來了。”
她的聲音原本就很小,現在更是微薄到隻剩氣音,哪吒知道她能夠借助操縱的玩偶模糊感受到周圍的環境,但以摩將將的性格往往都是設好埋伏迎擊困難,而不會這樣躲起來,就好像――就好像麵對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一樣。
哪吒忍不住想起了剛才廣播中提到的大寶貝,他下意識摸了一下她的臉,冰涼的讓人害怕。
“是,什麼東西?”他問道,卻被她捂住了嘴,她的聲音溫柔而寧和:“乖哦,過一會兒就好了。”
誰也不知道摩將將通過玩偶感受到了什麼,但此刻,他們同時聽到了沉重的拖拽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移動,伴隨著刺耳到讓人生起一堆雞皮疙瘩的金屬摩擦聲,哪吒沒有說話,他安靜的趴在摩將將的懷裡,一言不發。
狹小的櫃子裡,他們緊緊貼在一起,他感受著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大腿傳來的疼痛讓他更加清醒,可又莫名陷入了她營造的寧靜氛圍中,接著,那沉重的拖拽聲停下了,哪吒意識到那個“東西”,來到了辦公室門口。
它為什麼要停下?就算是觀察有沒有人,至少也把燈打開吧?
下一秒他知道為什麼了,那個東西擠爛了門框,破門而入,這證明它有著龐大的體積,以及可以扭曲撞破金屬門框的可怕蠻力,隨之而來的桌椅倒地聲和震動讓他流下一滴冷汗,說好的正常校園背景呢?總感覺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那東西沒頭腦般在辦公室裡來回轉悠,砸壞無數花草盆栽和電腦文件,過了好一會兒聲音漸漸變小,似乎是離開了。
然而摩將將沒有動,她壓著哪吒的手越來越重,心跳也開始加快,他意識到了什麼,忍耐著疼痛,沒有任何動作。
但――哪吒突然想起,摩將將的位置,剛好能夠透過櫃門的縫隙看到外麵的東西,那麼,她看到了什麼?
樓下突然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伴隨著高聲喊叫,這似乎引起了一直蹲在櫃門前的家夥興趣,是的,直到它站起來朝外移動,哪吒才發現這家夥竟然一直都蹲在櫃門前,像是在和他們比拚耐心,或者玩一場“木頭人誰先動”的遊戲。
這次摩將將終於放鬆了身體,但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動作,這時哪吒才發現她的身體竟然有著細微的顫抖,顯然是緊繃到了極致,壓抑許久之後的後遺症。
櫃門突然被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