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商業街工地燈火通明,一標段在忙著加班綁紮鋼筋,二標段忙著打灰。
三輛灰罐車停靠在二標a段的工地大門外,汽車泵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將混凝土灰緩緩輸送到1號樓二層頂板。
偷偷往灰罐車裡加水的工人,在看清沈燁和胡連獲走過來後,慌亂地將水管子從車裡拔出來,手腳麻利地下了車,衝著院子裡放水的工人叫喊著。
“關水,快關水,把水管子拉回去,監理來了!”
慌忙地處理完這些,卸灰工人拿起對講機向樓上通風報信。
“監理到了,監理到了,樓上的把安全帽戴好,都彆抽煙了,振搗的人瞪起眼來。”
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老卸灰工了。
在樓上盯著打灰的安全員小孫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給黃波打去了電話。
時間不大,黃濤氣喘籲籲地來到工地門口。
黃波今天被沈燁坑了,麵子上過不去是其次的,主要是這事辦的太窩囊,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辦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暫時不想跟沈燁見麵,隻能打發堂弟過來。
“兩位領導,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一見麵,黃濤便笑嗬嗬地發煙。
可能多少受到堂哥的影響,看到沈燁之後,黃濤總感覺對方太陰險,說話的時候不由小心加謹慎,脾氣也收斂了很多,儘量不給工地惹麻煩。
畢竟,惹麻煩的代價太重了。
沈燁接過煙後點了點頭沒說話。
胡連獲問:“打了多少方灰了?”
黃濤回頭看了眼卸灰工,見對方比劃了個“6”的字樣後,說:“接近50來方了。”
胡連獲說:“晚上打灰注意安全,振搗好,彆加水,後澆帶的地方彆再打灰了!”
“一定一定,絕對囑咐到位,領導們放心好了。”
黃濤使勁點著頭,目光緊盯沈燁,生怕這位沈總又搞出什麼幺蛾子。
沈燁依舊什麼都沒說。
他把胡連獲喊出來,壓根就不是為了看打灰,主要是聽聽胡連獲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如果不是張毅今天心血來潮在工地蹓躂這一圈,等過段時間,被甲方或者其他領導發現,那才叫熱鬨呢。
首先這件事肯定要問責東章一建的,畢竟他們是施工總承包單位,對工程質量負有全部責任。
然後監理單位也得承擔監理責任。
你們監理到底怎麼管理的,連後澆帶這種最基本的結構都不知道嗎,竟然放任施工單位塞磚頭抹灰糊弄!
當然,以沈燁的後台背景,甲方可能不會多說什麼。
但是私下裡,人家肯定會說三道四的。
而且沈燁和張毅前期苦心經營的良好開端,都會因為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搞的支離破碎。
最起碼,監理單位在甲方心裡的形象會嚴重打折。
搞不好還會臭名遠揚,成為行業內的笑柄。
下午跟張毅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沈燁做好了準備。
如果胡連獲態度端正的話,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以後看他的表現決定是否留用。
如果胡連獲死不承認,拒絕交代任何事情,那這個人即使能力再強,沈燁也不會將其留在身邊。
聽話,服從管理,這是最基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