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回家的時候,屋子裡一片漆黑。
他開燈。
看到一動不動的太宰治。
“怎麼在這兒?”
“……你,”太宰治嗓音乾澀,“……沒走?”
“……”
男人動作一滯。
一點點低頭看他。
抬起指尖,摸上他的臉。
太宰治臉上一溫。
然後感受到顫抖。
——是對方的指尖在顫。
“你……”男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在等我嗎?”
他:“是不是我每次出門,你都以為……我不會再回來?”
——聲音也開始顫。
“是不是每次以為我不會再回來,你都……像這樣等我?”
太宰治:“我沒……”
男人一把抱住他。
“對不起……我讓你難過了。”
——那些等我的時光,你該有多孤獨、多痛苦啊。
他隻是想想,就想得連心都疼起來。
“可是……”
男人抱緊他。
“我好高興啊。”
“我真的好高興——”
“有人願意等我。”
太宰治遲疑地抱住他。
笨拙地替頸窩上的腦袋解下麵具,摸上他的眼角。
“你……哭了?”
208
“咳。”
男人握住太宰治的手,想要拿回麵具。
太宰治卻驟然下腰身軀後仰,看向他的臉!
“……”太宰治睜大眼。
“……你看到了誰的臉?”
太宰治:“……我應該看到誰的臉?”
“……是,”男人笑著認錯,淚珠隨之眨落,“你不應該看到任何人的臉。”
太宰治看著他那張虛無詭異的臉。
他終於揭下了他的麵具。
他終於離他的秘密更近一步。
可是。
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探究什麼。
有些秘密,光是訴說,就是一種痛苦。
他可以麵不改色地刑訊外人,卻舍不得這個微笑著落淚的男人皺一下眉頭。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209
太宰暉卻主動說:“如果誰有一個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托付性命,或者為他付出性命的,那當這個人看見我時,就能看見那個重要之人的臉。”
太宰治沉默。
——僅僅是如此嗎?
——不僅是如此吧?
太宰治:
“可我什麼也沒看到,隻看到一張虛無詭異的臉。”
“那是我。”
太宰治:“……原來我最重要的人是你。”
“……不。”
“你隻是還沒有遇到那個重要到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或者遇到了,但還在繼續認識的路上。”
“或許等我下一次見你,你看到的,就成了那個人的臉。”
太宰治心頭一跳。
他本來不想承認,現在卻忍不住辯駁:“那如果我下一次見你,看到的還是你呢?”
“彆說什麼我還沒有遇到的鬼話,”太宰治緊盯著他,“如果我最重要的那個人——”
“就是你呢?”
男人眨眨眼。
然後沉默。
接著抿起嘴角。
羞澀地、喜滋滋地。
——樂起來。
210
“……不要是我。”
太宰治手一頓。
他:“我想要成為你重要的人,卻不想要你為我付出一切。”
“而你心知肚明,我隨時就要離開,不值得你托付性命。”
太宰治發怒:“可我卻想要你留下來!”
“為什麼一定要離開?”
“到底是外力逼迫,還是你自己想離開?”
“如果是外力逼迫,假如你自己不願意,憑你的本事,難道真的沒有留下來的辦法?”
“是你自己想要離開吧?”
“你想去到哪裡?”
“到底有什麼在吸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