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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大樓頂層。
自從港黑這位現任神秘危險的首領上位後,港口黑手黨以超乎控製的速度擴大著規模。也因此,港黑大樓每天要遭受到不下於五十次的襲擊。為了保護首領安危,港黑大樓頂層的首領辦公室四麵玻璃全被鋼鐵覆蓋,室內不透陽光、常年漆黑一片。
港黑的“白色死神”中島敦半跪在地上,向前方被重力使護衛著的首領做任務彙報。
“夠了。”首領打斷了他的回話。
中島敦心裡一突,繃緊了後背。
滴答——
汗珠順著發絲滴入眼睛,從頰側下滑,又落在地上。
眼內火辣辣地疼。
中島敦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等待著首領的判決。
就在這時!
通天的爆炸聲響徹雲霄,爆炸的火光張牙舞爪,將暗不透光的首領辦公室照得纖毫必見!
“織田作——!”
室內亮起的一瞬,中島敦聽到首領一聲疾呼,然後是椅子拖動聲、猛然站起聲、腳步紊亂聲……以及首領那一閃而過的、深深恐慌的麵容。
於是爆炸隱沒,首領辦公室又漆黑下來。
室內一片寂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隻餘粗重的、驚懼不定的喘息。
中島敦動動耳朵,辨認一下。
不是我的。
也不是中原乾部的。
——房內隻有三個人。
那樣冷酷莫測的首領,也會有這樣失態的一麵?
中島敦茫然地思考著,濃重到殺人的黑暗從前方壓迫而來。
中島敦僵直了身體。
他聽到中原乾部的聲音:“冷靜,太宰!”
“住嘴!”
“刺啦——”
抽屜打開聲。
急促翻找聲。
按鈕摁下聲。
“嗞、嗞嗞——”
中島敦聽見首領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嗞、嗞、嗞嗞——”
度秒如年。
終於。
“嗞——嫉妒起太宰君來。”
“……他沒事。”中島敦聽到首領軟倒在座位上。
監聽器中的聲音還在繼續:“織田君,我可以吻你嗎?”
“嗬,”前方的首領冷沉一笑,肆虐的殺意割得中島敦脊背生疼,“森、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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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坐進車裡:
“把速度開到最快,中也!”
中原中也將車速加到極限,悄悄豎起耳朵。
監聽器內,傳來衣袂摩擦聲。
手掌輕輕拍打背部的聲音。
“彆怕,森醫生,”那男聲道,“爆炸已經過去了,你很安全……你很安全,森醫生。”
“森醫生,彆怕。”他輕柔道。
森鷗外被男人鬆鬆擁著,脊背上傳來他手掌的熱度。
居然以為我在害怕?
以為我想吻你,是因為吊橋效應嗎,織田君?
居然被當成了弱者嗬護啊……
哈。
真是可笑。
森鷗外心底嗤笑,然後——
抱住了男人的腰。
森鷗外低臉。
如果對象是他,這種被當成弱者嗬護的感覺……還不賴。
於是埋在人的頸側蹭了蹭,隱約流露出一個脆弱的弧度,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接著顫抖著眼睫、故作堅強地,要脫離男人的懷抱。
——簡直明晃晃地在說:我被你的拒絕傷害到了。
男人一怔。
男人縮一下指節,注視著森醫生,眉眼垂落,像一座彌漫著墨綠水汽的森林:“森醫生,抱……”
脫去了對“織田作之助”先入為主的濾鏡,相比透徹人心的心術操縱家太宰治,森鷗外竟更先一步,看透了男人的內在本質。
——然後加以利用。
就在這時,汽車停下,太宰治跨下車,揚聲打斷男人的話語:“也許——我來得不是時候?”
“不,”太宰治見男人一下鬆開森鷗外,大跨步走向他,握住了他在無人處顫抖的手,看著他道,“你來得正是時候。”
太宰治被他清亮的眼睛看得心裡一鬆。
“我沒事,噠宰,”他捏緊他的手道,“你看呀,我完好無損,什麼事也沒有!”
——所以不要怕,不要顫抖,不要傷心。
男人彎起眼睛,對黑風衣紅圍巾的青年微笑:“在我這裡,你什麼時候來,都正是時候。”
太宰治奇異地安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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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無損?”太宰治看一眼森鷗外,皺著眉指著他身上細小的口子和裂開的舊傷,“森鷗外那樣才叫完好無損,你看看你這叫什麼?”
又道:“織田作呀,你看看,連森鷗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醫生’
,都能在這樣大的爆炸下保持儀態,連頭發都不亂一根,你怎麼就受了這麼多傷,比個普通醫生都保護不好自己?!”
雙方心裡門兒清,太宰治這是在責怪男人寧可傷到自己,也要保護森鷗外。
——就差沒指著森鷗外罵“拖油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