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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的院長辦公室一室亮堂,熱茶的霧氣嫋娜地氤氳在空氣裡。
平凡老實的孤兒院院長森鷗外立在窗前,目光從雨絲蒙蒙的窗外移進室內,不明意味地感歎:“天氣真潮濕啊。”
這幾天除了一直有雨,各地□□也呈幾何指數上?升。
黑發的織田作眉目平和?從容,順應地點頭:“過幾天就放晴了。”
室內一時流轉著和?諧寧馨的氣息。
……個鬼。
森鷗外轉身?,踱到黑發男人?的左側,看著這個剛才不給?他反應時間就三言兩語道明來意、現在認真喝茶的男人?:“……”
“織田君,”他用上?禮貌的稱呼,不再叫對方作之?助,“你和?武裝偵探社的那位織田君,真的很不一樣。”
最起碼,武裝偵探社的那個織田,絕不可能有眼前人?這樣縝密到可怕的心性。
剛才的對峙,森鷗外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這種被迫低人?一頭的壓迫感了。更令人?惱怒的是?,對方還是?無意為之?。
信奉“最優解”的極端理智派人?物,升起了久違的勝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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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的織田作把茶放下,目光直視森鷗外:“森醫生考慮得?如何?”
“唉。”森鷗外幽幽地歎口氣,“作之?助真令人?難過呀。”
他又叫回了“作之?助”,坐上?木質沙發的扶手,從側邊攬住男人?的脖子,身?體?柔軟地傾靠過去,暗紅的眼眸晦暗不明:“紅口白牙就想讓我這個港口Mafia‘已死’的前任首領為太宰君做白工,就不怕我直接奪權嗎?”
薄唇幾乎擦上?臉側。
“那森先生願意嗎?”
森鷗外為他這副篤定的樣子憋得?心頭一堵。
——輸了。
他來之?前就預料到我的應對,也準備好付出相應的代價,雖然我最後能從他手頭討到滿意的利益,但這也全在他謀劃之?中。
從為他開門的那一刻起,我已經一腳踏進了他的劇本,偏偏一切光明正?大,即使我知?道這是?他的設計,也不得?不跟著他的預期走。
這一場交鋒,我已經輸了。
——除非當初我不為他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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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男人?沒想到這麼
一場簡單的談話,都能在森鷗外腦子裡轉過這麼多圈,他坐在沙發上?,側過臉抬頭:“森醫生,有句話說出來,可能會顯得?我不知?所謂。”
“請說。”
“森醫生,雖然你表示‘愛慕我’,”他說這話時,耳根無所適從地悄然羞紅,靜靜落進森鷗外眼裡,“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和?噠宰站在不可調和?的對立麵,你一定會選擇站在噠宰那一方。”
“森醫生還在位的時候,港口Mafia複興了黑手黨‘城市自衛組織’的初衷,一度保衛著橫濱;噠宰上?位後,港口Mafia日漸壯大,橫濱成為港口Mafia的自留地,一切外來的侵害都被摒除在外。”
“現在噠宰跳樓,橫濱魚龍混雜,消息早已無法保密,各方勢力乘此?機會蠢蠢欲動,想要給?港口Mafia來上?一擊,如果能順手分一杯羹更好。除此?之?外,還有覬覦噠宰手上?那個異能力物品的勢力……就我粗淺了解,至少有兩方港口Mafia不能小覷的力量,已經潛入這座城市,準備奪取——”
“‘書’!”森鷗外接口,身?上?氣勢驟然一厲。
又微勾起嘴角:“坐困於一隅,見諸於微時,不愧是?織田君。”洞察力強悍至斯。
要知?道在戰場上?,雙方打的就是?一個信息戰,誰能更快更多更準地獲取信息,誰就能占取製勝之?機。
每一次見麵,你都能給?我新?的驚喜啊,織田君。
黑發男人?繼續:“森醫生,你想保衛這座城市,而身?為稱霸橫濱的港口Mafia的首領,噠宰想保護的人?,也住在這座城市。”
森鷗外嘖嘖揶揄:“太宰君想保護的人?是?你嗎,作之?助?”
黑發的織田作露出個微小的笑容,他點點頭:“是?‘織田作之?助’。”
森鷗外這回倒沒看到他耳朵紅了。
“況且,噠宰還是?森醫生的學生,”他連這樣的消息都探到了,“我想請森醫生以老師的身?份,幫幫你可憐的、被我禁足的學生,可以嗎?”
他說得?這樣態度鄭重,讓森鷗外忍不住腦補了一下“被男人?關在鐵籠子裡蒼白虛弱腳戴鐐銬三餐靠喂的可憐無助太宰君”……噗噗噗。
“唉,作之?助都說到這份上?了,”森
鷗外搖頭歎氣,“我再不同意,不就顯得?我太不近人?情?”
這是?達成了初步協定。
雙方心知?肚明,這和?所謂的“師生情誼”沒什麼關係。織田作對橫濱的現狀都了解到這個份上?了,以他的心智,對當初太宰治究竟是?怎麼上?位的,會沒有幾分猜測?
這師生情誼說有,那現在坐在港口Mafia首領位子上?的就不該是?太宰治;但這師生情誼要說沒有,那安安穩穩坐在孤兒院養老還曾被太宰治拉去給?織田作醫治的森鷗外,就早該化了灰。
一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師生情誼。
讓森鷗外為了太宰治去辦事?,那是?想都彆想;讓森鷗外保衛橫濱的同時得?到好處順便讓太宰治欠個人?情,那是?真TM乾得?漂亮!
——他這是?不著痕跡地給?我遞了個台階。
替我做足了麵子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