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暥下朝回來時,顧錚正在給院子裡的花兒澆水,天氣回暖,院中的花園都吐了芽。
顧錚的拿著沈父特意給她做的小鋤頭,努力將芽兒周圍的草鋤去。一身婢女打扮的風來安靜的候在一旁。
“夫人,大人回來了。”風來道。
“相公?”顧錚抬頭望去,見相公一身朝服,威儀華章,平常臉上總是清冷疏離,透著撲麵的威壓,然此刻麵色溫情,眸中含笑望她,這身朝服倒把他反襯溫潤如玉:“快過來看,從婆婆那兒拿來的花籽撒下還不過一個月,就已經破土發芽了。”
沈暥走過去看了看,園子的籬笆內都是清一色的芽兒,倒很難分辨出是什麼花來,抬手擦去妻子頰上的臟物:“看你今天好像特彆的高興。”
風來過來拿走了顧錚手中的小鋤頭,顧錚朝她微微一笑後才對著沈暥道:“下午午休時夢到了庶娘。”
“夢到了庶娘什麼?”
“好像庶娘在挖著什麼東西,具體的忘了,不過很開心就是。”一個開心的夢,倒讓顧錚心裡對於庶娘去蒙北的事安心了不少。
沈暥想了想:“庶娘在挖的是顧府院子那顆桂花樹下的壇子嗎?”
顧錚愣了下,哎呀了聲:“我把這事給忘了,那樹底下的東西我還沒挖呢。改天回去的時候可不能忘了。”那是庶娘留給她的東西,應該用不著,但也是個紀念啊。
兩人邊說邊朝著小堂廳走去,荷香見家主回來就命灶房的廚娘將飯菜端上來,又去舀了盆水來侍候主母和家主洗手。
“四姑娘還沒有回來嗎?”顧錚沒見著顧謠。
“宮裡傳話來,說四姑娘在宮裡陪十一公主用膳了。”荷香稟道。
顧錚點點頭,餘光見到站於身側的風來,張嘴想叫她一起吃,畢竟她並不是真正的婢女,可荷香和兩個小婢子在旁邊看著呢,到時會解釋不清。
沈暥見妻子不時的望向風來,了然她的所想,便道:“無事,用飯吧。”
飯後,沈暥沒有去書房看書或是處理政務,而是坐在內屋裡看著妻子做女紅,光影落在妻子嬌妍的麵龐上,那眉眼越發柔和,她專注於針線,時不時的又看向畫紙,這屋,這床,這燭火,還有妻子柔靜的動作,倒似一副美麗而溫馨的畫。
“你總是看著我做什麼?”顧錚臉微紅,丈夫望著自己可不隻一會。
“娘子好看。”
顧錚心裡一樂,眉眼湛湛,雖說倆人成親已久,但沈暥極少說這種話,如今聽來,格外動聽。
“太子殿下近來有和謝家姑娘去書樓嗎?”沈暥問道。
“春紅和馬叔沒再說起,應該是沒有了。”顧錚想了想:“想來端王爺已經跟太子殿下說了。”
沈暥點點頭,拿過桌上的一本書來看。
此時,內屋的簾子掀起,荷香走了進來稟道:“主母,四姑娘回來了。”
“知道了。”顧錚看著沈暥道:“對了相公,我明天要和四妹妹,三妹妹還有公主一塊去踏春。”
“春光明媚,是該出去走走。”
望著丈夫堪稱完全的輪廓,顧錚心裡頭突然浮出一個疑問,將針線放下,走到沈暥身邊坐下,一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相公,如果沒有我,你會娶什麼樣的女子為妻?”
沈暥低頭,對上妻子含笑的晶亮黑眸:“不知道。”
“總有要求的吧。”
“像你這樣的。”
顧錚微微不滿:“這算什麼回答?我記得你第一次看我的眼神,那可不是喜歡的模樣。”她還覺得那時的沈暥是討厭她的。
“你的直覺倒是敏銳。”
“這麼說來,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很討厭羅?”顧錚詳裝生氣的打了打他的胳膊。
“第一印象嘛,”沈暥好笑的看著妻子氣鼓鼓的兩頰:“覺得你很漂亮,不過在這之前,王爺跟我說過你和庶娘對他做的事,確實有些先入為主的想法。”
“所以,你答應了要娶我那會,心裡其實是無比後悔的吧?”
沈暥想也未想的道:“沒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