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默第二天一早就習慣性餓醒了,繞過一群睡得呼呼的修士,輕手輕腳到外麵去準備早飯。
先把自己的早飯做上,然後才開始處理起昨天道友們采集來的東西,都是一些野果,另外還有一些被驚動的野兔之類的小動物,都已經處理乾淨了。
小修們昨天吃得靈氣太多了,今天還是來一點普通的就好。
至於他的話,當然要多吃一點啦,畢竟他今天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須須在。
席子默不知道為什麼胡大爺那麼厲害的須須還需要睡覺,做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回去蒙古包裡,準備把被子裡的須須叫起來。
“嗯……”
被窩裡沒有須須,躺著一隻青翠的小葫蘆。
葫蘆頭頂著一片熟悉的心形小葉子,圓圓的肚肚一鼓一鼓,大概是察覺到被子沒了,葉片左右拍了拍,沒拍到被子,打了個滾,趴著睡。
席子默看著葉片的背麵紋路,又看看那隻還沒花生米大,渾身晶瑩剔透青翠欲滴的小葫蘆:“……”
為了道友們的生命安全著想,他把小葫蘆用一塊雞毛緞包好了塞進胸口帶走。
出門的時候田明大概是察覺到了,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少爺,您起了?”
田明不愧是築基修士,在說第一個字的時候還迷糊著,等到一句話說完,已經徹底清醒了。
他幾乎是跳著下了床,跟著席子默快步往外走:“我失態了,還望少爺恕罪。”
身為一個前途不錯的築基修士,他在成王府的地位,要比德管家之流高出不知道多少。像是在主人家麵前,德管家隻能自稱小人,田明可以自稱我。
然而這些都不表示,田明身為一個管家,就能夠反過來讓少爺反過來服侍他。
少爺給他準備飯食已經很過分了。
席子默倒是不覺得什麼,出門去了暖棚裡:“那你先洗漱。”
田明應了聲是,心下懊惱。
築基修士已經不需要大量睡眠,他怎麼昨天晚上就睡得那麼死?
席子默給了他一個下品靈果:“你今天不用跟著進山了,吃了這個果子在營地打坐。”
田明這時候連吃到靈果也不開心了:“少爺您是不要我了嗎?”
如果說在來靈莊之前,他隻是抱著找個地方鞏固修為的念頭,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完全轉換過心態。
這位少爺顯然天賦異稟,隻要等今年回了府裡,查出來修煉確實沒問題,那這位少爺的仙途恐怕比其他姑娘少爺們來得遠大。
若是能夠追隨在少爺身邊,對他必然有著極大的好處。
但是等到那時,少爺身邊怎麼會缺人?他既然有這個先機,怎麼也得把握住。
席子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你不需要穩固一下修為嗎?”
大概是昨天吃得太好了。田明身上一直讓他感覺到有點不穩定的氣息,現在已經穩定了很多,若是再定心修煉個幾天,修為必然能夠更加穩固。
他在這方麵的煩惱不多,畢竟修為還淺,但是胡大爺是著重強調過這一點的。
修為就像是一把大刀。如果修為並沒有穩固,就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手握著這把大刀,不僅容易傷人,而且也容易傷己。
田明聽他這麼一說,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感受了一下,更加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已經穩定了下來。
很顯然,席子默的提議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他也不堅持,又有些愧疚:“如此,小人恭敬不如從命。”
席子默聽到他的自稱,皺了皺眉頭:“不用自稱小人。”隻是給人工作換取報酬而已,怎麼就低人一等了?
田明應下,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連早飯都沒拿,就回到蒙古包裡去打坐了。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小修們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席子默趁機把懷中的小葫蘆拿出來,把雞毛緞裹成一個繈褓,小心戳了戳葉子:“胡大爺,起來吃早飯了。”
葉子轉了個方向,又扭了扭,往繈褓裡鑽了鑽,嬌聲嬌氣地說道:【要喂。】
這大概就是一個堅定的吃貨的樣子——哪怕閉著眼睛,哪怕還很困,也要堅持吃東西。
席子默用一個小勺給小葫蘆喂飯。小小的葉片伸到勺子邊,一“口”吃下,碰到有骨頭的肉,還會吐骨頭。
席子默覺得很神奇。
說起來,這小葫蘆的眼睛嘴巴在哪裡?
花呢?
“不開花,怎麼結的葫蘆?”
葫蘆反手就拍了他腦門一葉子,超凶:【你是流氓嗎?還想看我的花花!】凶完,它連續又拍了他腦門好幾下,一直把他拍到腦門紅通通的,表示自己真的很氣憤,【你要氣死我了!】
然後他把席子默的早飯全都吃完了,連一點渣渣都沒剩下,隻留下一地骨頭。
一般來說不是氣得吃不下飯嗎?為什麼身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葫蘆,竟然這麼能吃?
席子默頓時哽住。他很想把小葫蘆揪出來打一頓,然而他打不過,隻能自己生悶氣。
仔細想想,他說話確實很不妥當。對於植物來說,花朵是它們的那啥器官。他讓小葫蘆給他看花花,不就是相當於跟彆人說“把褲子脫下來給我看看”是一樣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