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來的時候, 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鄙視她家小崽子窮的話。
她接觸修煉的時間不算長, 剛開始花用靈石的時候, 還斟酌著來, 倒是對一般的小修的財政狀況有所了解。
好歹她也是管理過一個莊子的人, 把銀錢換算成靈石之後, 很快就搞清楚自家還算是闊綽的那種。
單說她平時穿的那些衣服吧，都算不上是法衣, 隻是平常的日常裝, 一季起碼也要花費百來塊中品靈石。
若要算上其它雜七雜八的妝品配飾什麼的, 沒有兩千中品靈石下不來。
這還不算其它日用, 和家裡的日常消耗。
區區一根十幾塊中品靈石的破樹枝，瞎顯擺什麼？
他們家一頓飯都不止這點錢呢。
彆人可以說她崽子修為低、不上進, 甚至還能嫌棄他長得太好看，但是不能說她崽子沒錢！
“我出二十塊中品靈石。”小仙女的聲音嬌軟，在一群不是大老粗就是英姿颯爽的聲氣中格外突出。
清渠完全不用高聲說話, 就把所有人的注意裡吸引過來。
灰毛賣主更是眼睛閃亮：“這位師姐大氣……”
“等等！”清渠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朝著紫樹微微抬了抬下巴，臉上似笑非笑道，“二十塊中品靈石, 買地點。”
小仙女出門本來就要花時間打扮。她出門的時候還碰上了她師尊, 告訴她這不過是一根掉下來的枝條罷了, 沒有任何生機，根本不值錢，讓她不要圖好看亂花錢。
一根樹枝算什麼, 咱們壕，要的是一整棵大樹！
席子默看著把他叫來，卻比自己還晚到的小仙女娘，回頭看了一眼胡青，滿眼的疑惑。
這些團子雖然不是他的手筆，但是原材料也得將近五塊中品靈石。靈食的價格基本上是在原材料的價格之上翻五到十倍。
二十個團子的售價，少說也有二十五塊中品靈石。
為什麼他們情願要剛才的十四，而不願意要二十五？
田逗嘴巴裡還塞了個團子，跟自家少爺解釋：“唔嗯唔嗯唔嗯。”
“吃下去了再說話。”田明做的團子好吃是好吃，就是有個缺點，太黏了。
“唔唔嗯。”田逗把團子吃下去，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香甜的花果茶，“少爺，這裡是武宗啊。武宗的人都不吃靈食的。”
他養父做的靈食雖然比不上少爺做的，但是也超級好吃有沒有！
這群茹毛飲血的武宗弟子們，哪裡知道靈食的好處和美味！
胡青聽到清渠的話之後，也反應了過來，和席子默咬耳朵：“還是娘會過日子。咱們家剛好還缺一棵大樹。這根樹枝太小了。”
結果，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買賣，卻在灰毛賣主那裡碰了個釘子。
人家也不說不賣，顯然對二十個中品靈石的價格很是心動，但是：“這位師姐若是方便，咱們不妨借一步說話？”
清渠和胡青都不反對。
所謂的借一步說話，其實也沒有走開多遠。
集市上就有一個茶棚子，幾根竹竿挑起幾塊布。說是茶棚，連一杯白開水都不提供。隻是設立了簡單的隔音陣，收費就要一塊下一品靈石一天。
幾個人落座後，灰毛賣主出去發了一道傳訊符，再走進來道歉：“發現紫樹，是我和其他幾位師兄弟們一起曆練的時候。師姐……諸位想知道具體地點，我不能做主，得問過其他人才好。”
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一群人一起曆練所得，自然也包括一些非公開的地點。
紫樹雖然沒什麼大用，但光是好看這一點，不可能沒人發現。
現在市麵上完全沒有流通，自然因為紫樹的產地不在公眾的視野之中，說不定還是個什麼秘境之類。
若真是如此，清渠就算出二十塊中品靈石，價格也非常非常低。
等人的空當，清渠負責和賣主交談。她以前就時常和貴婦人們往來，說話之間還得小心這個挖坑那個過分吹捧，如今和耿直的武宗修士交流，三言兩語就把人的原型是個灰刺蝟都給套了出來。
席子默疑惑地看了一眼胡青：這修士不是大灰狼嗎？
胡青傳念給他：【不，真是一隻灰刺蝟。】
席子默看了看灰毛修士，突然想起小時候刺蝟背著許多果子的插畫，拿了個果碟出來，放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紅色靈果，還往灰毛修士麵前推了推。
灰毛修士不明所以：“嗯？”
“請你吃。”上輩子住在城裡，沒見過刺蝟。這輩子雖然住在山邊，但是靈莊那邊的山裡麵沒刺蝟，真想看刺蝟背水果的樣子啊。
灰毛修士有點不好意思，看著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滿的茶水點心，最終還是拿了一個靈果：“那就謝謝你了。”
他是不知道這幾個小孩兒和後來的師姐是母子。宗門內最近也沒聽說哪個有錢的老祖收了徒弟啊？
不對。就算是有錢的老祖，那錢也是老祖自己的。徒弟的錢得自己掙。
看眼前這些個師弟師妹，一個個的修為都不高，還沒穿門派製服，根本就分不清是哪個山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