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子默的眼中, 一頭巨大但是異常淒慘的黑鷹,伴隨著逐漸消融的陣法,一點點收攏張開的幾乎隻剩下骨頭的翅膀,慢慢變成靠著牆站立的姿勢。
那幾乎是一具骨架, 連著一點皮, 幾根殘羽。裸露的喙爪都黯淡無光, 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他還活著。
他下意識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有什麼適合給這頭靈禽服用的丹藥:“阿青……”
他的儲物袋裡不是吃的就是喝的, 有時候連食鼎都讓胡青幫他存放。
“誰?!”一聲震怒的聲音打斷他的求救。
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下來,宛如暴雨前夕陰霾的天空, 讓人呼吸困難。
“唳!”尖銳的鷹鳴已經在第一時間響起,巨大的鳥喙朝著突然出現的人影啄了過去。那迅捷凶猛的動作, 讓人完全不敢相信黑鷹已經是隻剩下半口氣的狀態。
黑鷹的這一下攻擊也異常狠辣刁鑽,讓人影不得不狼狽閃避。
然而即便如此, 人影依舊十分猖狂:“嗬,你這個畜生, 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從哪裡騙了兩個無知小輩。這是要讓他們給你陪葬嗎?”
一頭修煉到這種程度的黑鷹,就算被他用手段困住,就算已經快死了, 但是他好不意外, 黑鷹會有最後的保命手段。
現在終於出現了,他在感到震怒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兩個小輩是怎麼毀了煉靈陣的,不過他剛才已經聽過了黑鷹騎士的報告, 知道這幾個“小客人”恐怕是什麼大宗門的弟子,身上好東西想必不少。
他們會一點破陣的手段也不稀奇。
他的目光掃過胡青和席子默,眼中絲毫沒有掩飾惡意:“本來還想著把你們好好送出去,現在你們自尋死路,也由不得你們了。”
煉靈陣被毀是很麻煩,但是這種出身大宗的小輩更麻煩。
明明是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小螞蟻,偏偏特彆容易引來後患。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完全是正常操作。如果不到萬一,他還真不想把這些人給殺了。
被黑鷹護在身後的席子默,避開因為爭鬥掉下來的碎石和粉塵,不滿地用力扯了扯胡青的衣服,差點把他的袖子給拽下來。
胡青身上的衣服一直更加注重美觀,在防禦力等其他方麵幾乎不講究。在席子默這種力氣大又還不能好好控製自己力氣的小修手裡,已經毀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
平時在私底下,撕掉幾件衣服什麼的,那叫情趣。但是現在當著外人的麵,胡青還是要麵子的,趕緊把自家眼看著就要生氣的崽子抱進懷裡護好:“寶寶乖,不生氣啊。”
不過是一個傻瓜,還喜歡自說自話。
說著,他從儲物袋裡拿了一根繩子出來,往空中一拋,眨眼間就把人影捆了個紮實。
“你……唔!”人影還想說話,一張嘴竟然直接被繩子堵住了嘴巴,隨即從空中摔了下來。
“嘭”地一聲巨響,哪怕山洞的高度有限,這一下摔得特彆紮實,聽著就覺得非常痛。
單純這麼一點高度,最多隻能摔痛一名金丹修士的臉麵。但是胡青在拿出來的繩子上,用了一點小手段,讓這名修士整個人從神魂開始痛了起來。
來自神魂的刺激,讓他無比清醒。他臉色慘白,汗出如漿,無奈嘴巴被堵住,身體被捆住,都沒有辦法慘叫一聲,或者是動彈一下手指。
更加讓他無比驚恐的是,他周身的靈氣也被封禁,下一瞬間連自己的金丹都無法感應到。
他明明再差一點就能破丹成嬰了!
隻是差那麼一點,等他吸乾了那隻扁毛畜生的靈氣,他就可以結嬰。
到時候整片沙漠,還有誰能不看他的臉色行事?
不,他甚至可以離開這片鳥不拉屎的沙漠,找一個物資豐美的地方立國。
那些陽奉陰違的手下,那些表麵客套的大商隊,那些各懷心思的所謂兄弟,全都可以一個一個收拾。
結果,就差這一點!
如果不是麵朝著地麵,他眼裡泄露出來的怨恨和扭曲,被席子默看到的話,非得嚇一跳。
這些在胡青的神識之中無所遁形。顏控覺得無比傷眼睛,繩子一扭,連他眼睛都給蒙住。
他再一看,那老鷹也醜得很,不過看在清渠娘的份上,還是不捆起來了。
老鷹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頭,一眼就看出胡青眼中的嫌棄,下意識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胡青看他一隻老鷹要笑也不容易,終於還是點了一下頭,隨手劃出一道空間裂縫,揮手把老鷹一起帶走。
席子默才剛想到著力點的問題,然而瞬移的速度太快,他剛想說話就已經到了清渠他們躲避的房子裡。
他們這一去一回,總共都沒盞茶時間。
清渠連擔心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見他們回來了。
然後她下意識就從地上撿了一隻小麻雀起來,仔細一看,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麻雀,分明是一隻黑鷹:“嗨呀,怎麼弄成這幅樣子?喊救命的是你吧。”
這黑鷹顯然不是一隻雛鳥。她也不知道怎麼黑鷹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從儲物袋裡拿了丹藥就給黑鷹施展開來。
不同於席子默,她手上倒是有不少適合靈獸的丹藥,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專門用於靈禽的。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景彤真人的小燕子天天喜歡鑽他們家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