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的意識漂浮在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當他對自己的界開始動念的時候, 整個事情就不受他控製了。
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天地間混沌一片,萬物蒙昧。
從一粒種子, 到破土發芽。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裡孕育, 也不知道自己的成長是出於本能, 還是法則的牽引。
曾經沒能徹底成熟, 就被摧毀的成長期,遲遲到來。
規則重置, 一個界一個界地串聯。
最初的葫蘆並沒有很厲害,剩下的兩個葫蘆,一個略微像點樣, 另外一個還是個小崽子……
咦?
在意識的混沌中,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特的地方。
那是一個無比龐大又無比空曠的地方, 奇異的熟悉感讓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斬仙……蘸醬葫蘆的內部。
曾經的斬仙葫蘆裡裝滿了芝麻糊, 現在裡麵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可是他怎麼能夠連接到蘸醬的肚皮裡呢?
摘下來的, 已經被人煉化過的葫蘆,早就已經不是他的葫蘆了。
好吧,現在是已經認主了他家默默的菜刀。
難道就因為這樣, 所以他才能連接上蘸醬嗎?
撇開這些不談, 現在蘸醬是默默的,那蘸醬體內的界也是默默的。
默默的界應該是什麼樣的?
一個食修的界,當然應該長滿了好吃的瓜果蔬菜,有魚有肉。
一點靈光從虛無的空間中的亮起, 屬於太一的光芒帶來光芒於溫度。
大地一點點被照亮,空中掠過巨大的九嚶,降下豐沛的雨水。
屬於生靈的聲音,悉悉索索地響起。
一隻默默跟著從一株鑽出泥土的葫蘆藤裡長了出來。
席子默顯然有些懵逼,大概是覺得自己在做夢,看到胡青之後下意識抬手抱住了蹭蹭臉:“阿青……”
胡青也很懵,把自家道侶抱好,跟著盤腿坐在葫蘆葉子上:“嗯。”
席子默突然想起來自己吃土的事情,抬手就朝他胸口拍了一下。
打完也不解釋,甚至因為手感不錯,又打了兩下。
這種打根本就不疼。胡青被打得心動神移,可惜時間不對。
他把準備閉上眼睛睡覺的道侶搖醒:“一會兒再睡。”
“……”席子默困得張不開眼睛,“嗯?”
胡青乾脆和他頭碰頭,把現在的情況直接用神識告訴他,免得一會兒他又睡著了。
然後他突然明白過來,蘸醬體內的這個新生的界,能量完全來自於席子默。
席子默一個小小的合體修士,理論上連創建域的資格都沒有,偏偏他就直接越過了域,建立了一個界。
當然,他是撿了個便宜,直接先有了蘸醬這麼殼子。
哪怕這個殼子再怎麼破爛,也相當於一棟毛坯大廈。
席子默連搬磚都不用,裝修一下就能夠搬進去住,而彆人連玩泥巴建土坯房的資格都還沒有。
不過這麼一來,席子默的消耗也非常大。
如果不是靠著和胡青之間的維係,就現在這麼一小片“瓷磚”的進度,就足以把他整個人都抽乾。
他現在迷迷糊糊,根本連自己上一刻還在煉製芝麻糊都忘記了,再龐大的神識也不能讓他清醒思考。
胡青搞明白後,沒再吵他,抱著他看小小一點充滿生機的地方繼續演化。
流水蜿蜒,鶯飛草長。
微弱的靈氣一點點積累,星星點點地在土地下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靈源。它們甚至不成章法,連一個最為細小的靈穴都稱不上。
這番景象,胡青卻看得異常眼熟。
沿著蜿蜒的溪流,末端連接的是就是他的山穀大湖。
這是曾經的席子默的小莊的景象,如今溪流連接的,則是他如今的早就已經成為一個獨立星球的山穀。
相對於現在的山穀,小莊這裡簡直破到不成樣子。
這都還不是經過席子默長年累月規劃發展過後的模樣,而是最初他搬來的時候的樣子。
但不管怎麼破,這也是一塊地。
這塊地可以有無限的可能。
很多比席子默修為更高的人,彆說是一塊地,手上拿著磚的人都沒幾個,拿了磚的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搬。
胡青一邊感慨,一邊把源源不斷的真元和神魂力量渡讓到席子默體內,不斷補充他被抽乾後,還在被不斷幾紮的能量。
小莊在蘸醬裡,充其量隻有一粒灰塵大小,卻是其中唯一充滿生機的地方。
小小的黑毛球在長滿野草的靈田旁蹦躂,最後乾脆一個縱躍跳進小溪裡,感到舒服地“嚶”了一聲。
胡青微微張大眼睛,一步跨出到了小溪邊:“小花?”
在小莊形成的時候,他確實看到了九嚶的身形,但那不應該隻是投射嗎?
就像太一形成的太陽一樣,不過是一道虛影而已。怎麼可能是真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