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劈傻了?”席子默愣了好一會兒, 又低頭注意到自己和胡青身邊涇渭分明的一條葫蘆藤, 拍了拍,“你這是乾嘛?”
想分居也不像啊。
難道要囚什麼……啊?
不不不, 小崽子在呢,肯定不是這種話題。
所以這是乾嘛啊?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胡青。
胡青就靜靜等他想明白。
劫雷確實能給修士諸多好處, 但是短時間內大量天地靈氣的灌輸,不是那麼好吸收的。
絕大多數的修士,吸收不了這麼多天地靈氣, 就會散逸到周邊。
席子默是涓滴不剩, 這會兒與其說是被雷劈傻了, 不如說是被天地靈氣撐壞了。
胡青不吭聲, 小花也不吭聲, 變回縮小版的真形, 蹲坐在葫蘆藤上甩尾巴玩。
席子默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審視自己。
修為,沒變, 還是合體初期。
他把元嬰放出來, 沒變, 還是和自己一樣大, 還是穿著一身材料極好手藝極差的內甲。
胡青看到那一身內甲就要說話,抿了抿嘴,努力忍住。
要不是元嬰身上的內甲沒法代練,他早就代替席子默煉製了。
無奈他已經那麼努力教導席子默了,他在煉器方麵始終不開竅, 最後隻能用材料堆。
好在席子默本身比較非主流,常年壓製修為導致元嬰強度十分變態,簡直堪比同境界體修,遠不是那種脆弱的狀態。
內甲的有無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席子默打量完元嬰,又收回了丹田,再內視一下自己的經脈和肉身,驚訝了一下:“我厲害了很多。”
經脈寬闊,肉身更是強到超越一般的上品法寶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憑借著肉身,硬抗大部分法寶。嗯,聶庸那種非主流的飛劍例外。
丹田寬闊了一些,高品級的靈氣比例高了一丟丟。
青火倒像是一個有一頓沒一頓的窮孩子,一下子吃了個七分飽,這會兒特彆太平,像是個熟睡的崽。
食鼎看著光溜了一點,具體也沒什麼大變化。
比起拆遷重建的經脈,丹田隻不過是重新刷了個漆。
他到這會兒還沒想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事,繼續檢查自己的識海。
識海沒什麼大變樣,還是這麼點大小,還是這麼多東西。
胳膊粗細一人高低的紫樹,感覺到席子默的到來,搖擺了一下枝葉,朝著席子默傳出一道神念:【默默,你來啦。】
紫樹非常古老,傳遞出來的神念卻很年輕。隻是聲音的年輕,並不能夠掩蓋其中的寬厚慈祥。
這位長者借宿在席子默的識海裡,可以說是最安分守己,且一直持續繳納房租的好房客。
席子默第一次聽到紫樹出聲,就覺得很親切,凝聚神魂來到紫樹邊上,輕輕拍拍他的葉片:【你好啊。】
紫樹像是看到了自己歡喜的小孫子,簡單的招呼就非常開心,用葉片拍拍他:【家裡小朋友多了很多。】
家裡小朋友?
席子默有些疑惑,下意識感應了一下,卻發現有點遲滯。
這就奇怪了。
識海是他的主場,是他天然的領域。
在識海,他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
但是現在有點不聽指揮。
淺淺的紫色霧氣飄過來:【不要著急,慢慢來。】
席子默一下子感覺到頭腦清明了許多,好歹想起自己是被劫雷給劈了,乾脆盤腿坐在紫樹底下。
這一下,他就發現草地厚實了很多。
他去過胡青的識海,那裡是一片廣袤的星空,無邊無際,但是大部分時候像是無光無聲的深海,或是堅冰,深邃也讓人畏懼。
因為魔胎寄生的事件,他也觀測過其他修士的識海。
那些識海就像是一碗水,區彆不過是碗大碗小,裡麵的水深水淺。然而這種區彆對他來說不是區彆,都隻是一碗水。
當然識海不是那麼好觀測,他也不知道彆人的識海裡,是不是也像他的這樣充滿生機。
大概是腦子清醒了一點,他這會兒倒是能慢慢感覺出識海的變化來了。
草地厚實是因為新長出了一些草,點綴了一些不甚明顯的細碎小果實。
小昆蟲們拖家帶口的活動,忙碌地挖掘巢穴,采集食物。
不遠處的大海傳來微涼的海風,看過去海水有些渾濁,近處形成相對平靜的小海灣內,有浮冰的痕跡。
整個識海像是進入了冬季。
時間,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情啊。
席子默怔怔地感歎,突然一陣恍惚,竟然離開了識海,睜眼就對上了胡青和小花:“我怎麼……”
“怎麼?”胡青提心吊膽,看他現在好像清醒了,也不敢鬆口氣。
“嚶?”小花純粹屬於湊熱鬨。
胡青搞不明白的事情,他當然更加搞不明白。但是他和自己親爸的聯係緊密,本能告訴他席子默非常安全。
本來胡青作為合道的道侶,和席子默之間的聯係,應該比小花更加緊密才對,但是關心則亂。
他根本就沒法冷靜下來,去感受席子默的狀態。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席子默身上奇奇怪怪的狀況太多,完全沒法用常理來推斷。這更加加重了他的焦躁。
“沒事,我沒事了。”席子默趕緊說道,“就是……我好像在識海裡建了個界。”
“嚶?!”這下小花是實實在在的大吃一驚。
作為一頭家養的、熱愛學習也認真學習的小凶獸,小花對於界的概念非常清晰。
弱弱的飯爸爸,連自己的域都還沒創建,怎麼有了一個界呢?還是在識海裡?
小花完全想不明白,噗地一下變回小毛球,抬抬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