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遍破碎重圓的鏡子裡倒影的是東瀛大區的首府城市。
東京。
那是東京破碎的一角,樓宇的廢墟堆積如山,沉重鉛雲籠罩的不遠處,爬滿詭異藤蔓的晴空塔斜斜指向天空。
而在近處,廢墟之頂,站著一個身穿鵝黃色無袖連衣裙的少女,她的麵容姣好,皮膚白皙透亮,鵝黃色的裙擺在烈風中飄蕩,廢墟與明媚的少女構成一幅天然就具有衝擊力的圖景,但……前提是要忽略少女鵝黃裙擺上、修長的白皙手臂上沾染的、濃重到化不開的血跡。
在半懸空的她的腳下,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女性屍體。
那具屍體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手臂、大腿被扯碎,軀乾居中被扯碎成兩半,拋灑在廢墟上,大片的鮮血將沉重的板材、暴露的鋼筋染紅,漸漸滲透入廢墟之下。
而詭異的是,那被扯碎的斷裂手臂甚至還能夠活動,沾滿鮮血的纖細斷手在廢墟上爬動。
鵝黃色連衣裙的少女對這一幕仿佛置若罔聞,她隻歪過頭來,衝鏡子這邊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無數麵鏡子,便是無數張笑臉。
而因為那是碎片拚湊出來的鏡子,鏡子上麵遍布裂縫,因此,這無數張笑容也是被割裂的、扭曲的,怪誕而恐怖。
蘇晨注意到她看向的是猩紅者的屍體,便也立刻將目光落向猩紅者。
從那一刻開始,正在以詭異姿態被光芒瓦解的猩紅者的屍體驟然開始變淡。
而與之相對,在鏡子對麵的東京廢墟上,鵝黃連衣裙少女的身前,一抹猩紅開始出現。
猩紅者,正被帶入東京。
黯的手落在蘇晨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掌沒有什麼力量,但意思卻很清晰。
危險。
蘇晨也感受到了,那個少女很詭異,明明沒有什麼暗能波動,卻給他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仿佛他這時候選擇上前與之爭奪猩紅者的話就會死。
這種感覺極為強烈,蘇晨的身軀繃緊,一動不動。
猩紅者已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屍體——他們已經有哀嚎者了,沒有必要為一個屍體再開戰端。
蘇晨想到此前哀嚎者說的話。
猩紅者,也要被吃掉嗎?
那個少女,就是光影者?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猩紅者的身影便很快消失在破敗的玻璃廠之中,繼而出現在鏡子裡的東京之中。
而這時候,那個鵝黃連衣裙少女的目光才緩緩揚起,落在蘇晨的身上。
就這樣默默凝視了片刻,她的笑容變得更盛了,美豔不可方物。
蘇晨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險——她要對自己出手!
但也是那一刻,東京廢墟上,那一隻在胡亂爬動的斷手之中的一隻,忽然支撐著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瞬間,無數鏡子中的畫麵齊齊消失,被詭異力量拚接耦合的鏡麵一個跟著一個重新崩解,而且,它們就像是一顆顆炸彈一樣,在半空中一個接著一個的崩解,爆炸,細密的碎渣攜帶著恐怖的動能,瞬息擊穿。
黯立刻就是心動一緊,抓著自己手裡的筷子嚴陣以待。